蝶衣回到了怡蘭苑。
可她整個人都心神不寧,腦海裏麵全部都是黃流箏說過的話,上輩子在她的桎梏下壓抑到死。
這一輩子還是很難從她的陰影下逃脫出來。
“呼~”
蝶衣坐在椅子上發呆,迷茫地看著地上的大理石磚發呆。
眼下她被陸序收了,這不在她的計劃之內,她本想著隻求得老夫人的庇護就好。
可現在麵對的人卻是陸序。
這該如何是好。
“姑娘在想什麼呢?”
小秋揚著笑容從外麵走進來,打量著蝶衣的臉色,有些擔憂:“姑娘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在老夫人那裏受欺負了?我聽說少奶奶把你帶走了,莫不是她對你做了什麼?”
小秋怎能不知黃流箏的做派,公爺常年在外征戰,老夫人也不喜出門,整個府邸都是陸少爺和少奶奶橫行霸道。
尤其是少奶奶,稍不如她的意,她就用刑。
“姑娘可有受傷?”
小秋皺巴巴的一張臉滿是憂愁,手停在半空,想要檢查蝶衣身上有無傷痕。
看著小秋關心自己的神態,蝶衣心中一暖,她努力地扯著自己僵硬的嘴角安慰道:“沒有受傷,隻是在想事情,你別擔心了。”
不一會兒,劉嬤嬤笑著過來,看著蝶衣:“姑娘,你洗漱一下吧,公爺吩咐等會讓你去書房候著。”
蝶衣還沒說什麼。
一旁的小秋卻開心極了,“好的,嬤嬤,我這就給姑娘梳洗打扮。”
蝶衣被小秋強迫的拉進了淨房,換上了她都沒有穿過的蠶絲裙。
被她拉在化妝台錢,蝶衣透過化妝鏡看著一臉興致勃勃的小秋,歎了口氣,抬手摁住她為自己描眉的手。
“小秋,不用替我上妝了。”
她從未想過飛上枝頭變鳳凰,被陸序收入房中也是她計劃之外,她隻想著好好伺候陸序,安安分分的在他身邊為奴為婢,護她周全就行。
其餘的,她是不敢想的,也不能想。
看著小秋眼底的疑惑,蝶衣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起身,“時候不早了,我先去書房了,不然公爺該等著急了。”
還沒等小秋說什麼,蝶衣連忙朝著房外走去?
蝶衣規規矩矩地站在書案旁,此刻的陸序正在練字。
全程沒有說話,蝶衣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許久,“會磨墨嗎?”
陸序清冷的聲音突然傳來。
蝶衣緊了緊喉嚨,連忙答道:“會的。”
“那就過來替我研磨。”
蝶衣趕忙走過去,根根如蔥的手指緩緩的挽起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安靜地磨著墨。
那白皙柔膩的肌膚在陸序的餘光中來回掃蕩,讓他波瀾不驚的雙眸也有了深色。
蝶衣的腦海再次浮現黃流箏那張心狠的臉,以及她那威脅的話語。
父親替她謀劃的親事該怎麼拒絕呢。
蝶衣恭敬地低著頭,一聲不吭的研磨,可思緒卻是如同麻繩,極亂。
陸序被那抹白皙的餘光打斷了心境,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畢竟作為敢主動勾引自己的女人,他也屬實不用把她想的太單純。
安靜的書房內,陸序隨意的把毛筆放下,發出輕微聲音。
卻把蝶衣驚醒。
她恍然抬頭,手下的硯台也不一小心被打翻,一半的字都被浸透了墨跡。
蝶衣慌亂的連忙跪下:“公爺,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
陸序看著一片狼藉的書桌,再看著跪在地上發抖的蝶衣,眼底帶著探究。
“連簡單的研磨都做不好,你還可以幹什麼?”
陸序不想知道她心裏所想的,收她進房也隻是因為碰了她,如果她再存著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他也不會再這般縱容了。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心中有些混亂,下次再也不會犯了。”
蝶衣整個人都哆嗦著,黃流箏的警告還曆曆在目,眼下又出了這等低級錯誤,她真的怕陸序就這麼把她逐出去。
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滴落在大理石地麵上,化成一團水暈。
陸序坐在椅子上,瞧著她慌亂不安的模樣,神色莫變,漆黑的雙眸就這麼看著她。
他就有這麼駭人,還未說什麼就把她嚇成這樣了?
“說說看,為何心中慌亂?”
蝶衣撐在地上的手緊了緊,在他渾然天成的威嚴下道出自己的憂慮。
“今日奴婢的母親來找奴婢,說是奴婢父親已經給奴婢許下一戶人家,可…”
蝶衣不知道該不該講,她本不該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可現在能救自己的卻隻有他了。
“親事?那是好事啊。”
陸序把還未浸透的書籍放在另一側,這才垂眸看著還趴在地上的蝶衣,淡淡道:“起來回話。”
蝶衣這才哽咽的擦幹眼淚,帶著殷切的眼神看著陸序:“可是公爺,我不想嫁人,我心中所愛的人是您,隻要讓我好好的伺候在您左右,我就很知足了。”
陸序不由的蹙起眉頭,對於她頻頻表白的話語感到不適。
一個未經人事的女孩,卻頻頻朝著一個成年男子大膽求愛,這很難不讓他有所懷疑。
“你這兩天準備一下,後天跟著我去東營?”
陸序沒有理會她的表白。
東營?
蝶衣猛的抬頭,她依稀記得前世,陸序就是在東營受的傷,足足在家躺了半月有餘。
她攥著手,組織著語言,想要說點什麼才好。
陸序看著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蝶衣,“還有事兒?”
蝶衣緊張的望著陸序:“公爺,您這次能不能別去東營?”
一向都威嚴自持的陸序,府邸上上下下的人都怕他,敬重他,但他卻很少在下人麵前發怒。
可現在,陸序卻眯著眼睛看著不知天到地厚的蝶衣,雙眸陰鷙地湊進到她麵前,扣住她的下巴,毫無情緒道:“怎麼?你不願意?”
“我很不喜歡不聽話的人。”
此話一出,蝶衣眼底帶著恐懼,望著近在咫尺的陸序:“奴…奴婢,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陸序這才甩開了她,冷漠道:“這是皇命,不去也得去!”
說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