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江城下著鵝毛大雪。
男子監獄的鐵門因為常年失修的緣故已經鏽跡斑斑,打開的時候費了不少力氣。
顧懷穿著統一的單薄囚服走出來。
四個衣著華麗的女人撐傘等在監獄的門口,淩冽的眼神審視著他。
顧懷望著眼前熟悉的麵孔,說不出話來,長達六年的監獄生活讓他變得沉默。
而這四個,都曾是他最親近的人。
一個是他的未婚妻子;
一個是他的親妹妹;
一個是他的小青梅;
一個是對他傾慕已久的追求者;
曾幾何時了,她們對顧懷都是體貼入微。
但把他送進監獄的,也正是這些人。
因為他害死了他們共同的愛人,蔣其行。
在蔣其行還沒有出現之前,顧懷是她們的白馬王子,可是在之後,她們所有人都瘋狂的愛上了他。
六年前的一個雨夜,蔣其行喪生在一場車禍,當場斃命,她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將他這個所謂的凶手直接送進了監獄裏。
因為有她們的示意,他在監獄裏受盡折磨,不僅被打廢了一條腿,就連他最引以為傲的右手也被故意弄傷,他今生再也不能拿起畫筆。
曾經江城裏赫赫有名的畫家現下連一隻筆都很難再拿起。
監獄長更是為了討好她們,給他吃的永遠是餿飯餿菜,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他瘦骨嶙峋,站久了會有些站不穩
顧懷望著她們,下意識的想逃走,可是一旁的保鏢立馬拉住他。
將他按倒在冰冷的雪地,為了防止他掙脫還用腳死死的踩在他的脖子上。
恐懼的感覺蔓延全身,他隻能看著那四個女人緩緩走來,五厘米的高跟鞋毫不顧忌的踩在他已經反複受傷的腿上。
顧懷隻感覺到鑽心的疼痛。
“跑什麼,顧懷,你這個殺人凶手也會感覺害怕嗎?
”六年的牢獄生活怕是還沒有讓你學乖,我想你應該再接受一些人道主義的教導。“
說完便都笑了起來,笑聲在顧懷的耳朵裏顯得格外刺耳。
寒冷的溫度和腿上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的發抖。
但他不敢發出聲音,因為這樣才不至於激怒她們。
”別玩死了,把人拖到我的車上去。“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幾個保鏢便將他抬到了汽車的後備箱。
顧懷循著聲音望去,發現開口的是曾經於他相愛的未婚妻,孟璃。
曾經在他懷裏說要一生一世的那個人,現在看他的眼神隻有毫不掩飾的嫌棄。
他的心有些鈍痛。
汽車行駛到他熟悉的畫展,顧懷曾經一舉成名的舞台。
保鏢將他直接扔了下來。
而孟璃顯然有備而來,兩邊的記者早已等候多時,準備采訪剛出獄的顧行。
他看向那些閃光燈,下意識的抗拒,可那些記者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紛紛湧上前,扒開他的手。
”顧行,請問你曾經是否抄襲蔣先生的作品?“
“顧行,請問你是有意謀害蔣先生是因為抄襲被發現嗎?
”顧行,這次的發布會聽說你會向蔣先生懺悔?“
他聽著這一個個問題,身體控製不住開始發抖。他想辯解,可是沒有人聽。
蔣璃走過來,伸手去扶他起來,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給他看了一張照片。
顧行的瞳孔一縮,他瞬間恢複清醒。
他開始不停的磕頭。
不停的重複一句話:”是我抄襲了蔣其行的作品,是我怕被發現害死了他,我罪該萬死。“
無數的閃光燈下,他開始變得麻木。
蔣璃也隻是平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便讓保鏢繼續看著,自己則是沒有耐心的繼續陪他懺悔。
因為無論他怎麼做。
蔣其行也不會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