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許若卿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墓園,傅遲寒才回過神來,看到手上那張她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心中無端湧起一陣火。
“許若卿,我倒要看看,你這次要玩什麼花樣!”
回到家裏時,許若卿渾身濕透,身上瑟瑟發抖,別墅裏的張媽看見,立刻走到她身邊,心疼地說:“夫人,怎麼淋濕了,我煮碗薑湯給您?”
許若卿搖搖頭,看向張媽,嫁進傅家五年,張媽是唯一對她好的人。
“張媽,謝謝您,以後,麻煩您多照顧遲寒。”
張媽雖然是下人,但這五年許若卿對傅遲寒掏心掏肺的好,她看的清清楚楚,她歎了口氣:“唉,夫人,您對少爺的好,他遲早會看到的,您別灰心……”
許若卿笑了笑,她不灰心,她已經……沒機會灰心了。
她不再說話,默默轉身上了樓,這一晚,傅遲寒意料之中的沒有回家。
深夜,許若卿一晚上都沒有閉眼,她收拾好自己的所有東西,趁傭人們都休息後,默默將屬於自己的東西都運了出去。
偌大的臥室空空蕩蕩,她坐在梳妝台前,從抽屜的最底下,抽出那張白色的診斷單。
胃癌晚期。
她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最終眼角滑落一滴苦澀的淚水,將診斷單放進口袋裏。
清晨,天色蒙亮時,許若卿悄悄離開了別墅。
她再次打車來到了傅羨安的墓前,昨日的雨已經停了,清早的墓園冷清蕭瑟,一陣又一陣涼風打在她單薄的身子上,許若卿垂下眼眸,徑直跪下。
“羨安,抱歉,是我對不起你。”
她看向墓碑上年輕陽光的傅羨安,眼中滿是悲愴、愧疚、痛苦。
而那愧疚,卻並不源於所有人以為的,是她害死了傅羨安。
“我知道,我很自私,為了不讓你哥哥痛苦,當初車禍發生後,故意從後座跟喝醉了的他換位置,讓所有人以為,那天晚上,開車的是我,害死你的人,也是我。”
沒有人知道,五年前,婚禮的前一天,真正駕駛那輛刹車失靈的車的,是當晚因為不想結婚而出去買醉的傅遲寒。
羨安當場死亡,而喝醉了酒又受了重傷的傅遲寒醒來之後,也忘了那天晚上的一切。
於是,她順理成章、心甘情願的成為了受萬人唾罵的肇事者。
“我知道我該死,為了一己之私,讓你的死連真相都得不到。”一行又一行眼淚滑落,她啞著聲繼續說:“所以,我來贖罪了。”
她拿出一把匕首,眼中的空洞絕望令人恐懼。
接著,她伸出白皙瘦弱的左手手腕,微笑著,將那把鋒利的匕首一寸一寸靠近脆弱的手腕……
手上的劇痛襲來,許若卿痛得閉上了眼,額頭滲出一顆又一顆汗珠。
鮮血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血色染了一地。
她緩緩閉上了雙眼。
傅遲寒,我真的很愛你。
你欠羨安的,我替你還,這輩子為你做過的每件事,我都不後悔,
但是如果有下輩子,我們,再也不要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