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支吾吾半天,程知跪坐在病床邊,整個人哭的梨花帶雨。
“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阿禮也不會跑去賽車。”
“我隻是誇了一句視頻裏的賽車手很酷,沒想到阿禮真的就當了真。悄悄報名了賽車比賽。”
“都怪我......”
“是我技術不精,不怪知知。”
季獻禮替她拂去淚水,低垂著眼輕聲低哄。
“知知不用自責,是我的錯。”
曾幾何時,他也曾這樣溫柔的哄過我,小心翼翼地替我擦試過眼淚,將我攬入懷中,告訴我:有他在,不要怕。
我本以為隻會出現在電視裏的狗血戲碼,就這樣直挺挺的出現在我麵前。
我隻覺得這一幕格外的刺眼,心裏翻江倒海的痛。
柔和的燈光灑在季獻禮的肩頭,我的眼眶突然一熱。
恍然間想起我和季獻禮的初相識也是因為一場比賽。
當時的我被閨蜜拉著去了賽車現場,季獻禮以全場第一的名次獲得了高額的獎金。
少年的身上帶著傷,卻總也掩蓋不住憂傷。
那天下了小雨,我被小混混堵在了巷口,他穿著一件發白的襯衫擋在我麵前,像是從天而降的勇士。
後來我知道他那麼拚命的贏得比賽隻是為了給奶奶治病。
所以我借著這份恩情替他拿了奶奶的醫藥費,資助他完成學業。
我們慢慢相熟相知,他也在我的幫助下,考上了南城最好的大學,成為我的直係學弟。
他說他並不介意我比他大六歲,隻是可惜相見恨晚。
他為我跑了馬拉鬆全程,將第一名的獎牌送給了我,他說那是他的誠意,有過之而無不及。
後來她為我放了一場浪漫的煙花,在漫天飄雪下向我求婚。我永遠記得他因為緊張顫抖著的雙手,和那年冬天炙熱的少年。
可是世事難料,又或者是真心難測,他當年為了讓我放寬心答應我不會再碰機車,如今也會因著程知的一句喜歡全然不顧危險。
我從來不質疑真心,可是真心瞬息萬變。
他說他想成為一名律師,想辯駁這世道的不公,我就陪著他一起從籍籍無名到人聲鼎沸。
而他......早已經食言了。
“誰是季獻禮家屬,過來簽一下字。”
“我......是我......”
醫生的聲音霎時間響起,程知先我一步起身,輕車熟路地接過醫生遞來的病曆單。
翻頁、簽字、一氣嗬成。
病房裏擠滿了人,卻沒有一個人覺得這件事有什麼不對。
他們都默許了程知的存在,甚至是身份。
“季獻禮,找個時間我們談談吧。”
聽到這句話,季獻禮終於抬起頭來看我,說出的話不夾雜一絲溫度。
“溫繞,我現在沒精力跟你無理取鬧。”
“你也不要怪知知,是我自己非要去的,和她無關。”
唯一的兩句話,一句是斥責,而另一句是為了程知。
這場談話最終以程知的貼心勸慰告一段落,再見季獻禮是在他出院那天。
門框被人半掩著,談話聲透過門縫陸陸續續傳到我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