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過後,我和陳牧之陷入了冷戰。
他幹脆破罐子破摔,不再忌諱有關小秘書的消息。
兩人泡溫泉的照片就這麼發在了朋友圈。
孟夕瑤身材很好,臉上帶些少女稚氣,穿著兩片布緊貼在陳牧之身上。
配文:“和你。”
我吹著有些燙手的咖啡,將視線轉移到別處。
門外一對發傳單的小情侶吸引了我的注意。
記得剛跟著陳牧之來南方這年,我們窮得連房租都交不起。
最後找了個沒人要的破房,拾掇出來勉強能住。
那個冬天又冷又潮,我套著淘來的二手羽絨服和陳牧之在街上發傳單。
路人行色匆匆,誰都不願在這戶外多呆片刻。
我臉笑得發僵,手也凍得沒有知覺。
穿行在賣烤紅薯的小販中間,餓的泛口水。
我隻能接著暖手的名義,站在爐邊多聞幾下,仿佛真的將那份甜蜜吞了進去。
陳牧之看出來了,非要買一個給我。
可紅薯烤出來的價格可就翻了不止五倍。
最後我們去菜市場買了幾個大紅薯,拿回家在柴火上自己烤的。
“好吃吧。”
我笑起來,揩掉糊在他臉上的的紅薯泥。
陳牧之被燙的合不攏嘴,豎起大拇指狂點頭,口齒不清道:“好次,超好次!”
他說我做的東西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八年過去,他那副滿足樣還曆曆在目。
隻是陳牧之早就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氣,再也不會像毛頭小子那般表達自己的情緒。
從回憶中醒神,我特地拿菜單點了份烤紅薯。
不久,色澤金黃還冒著蜜油的紅薯呈上來。
叉起一小塊往嘴裏送。
卻再也吃不出當時的甜味了。
“秋禾姐,好巧啊。”
孟夕瑤走進店裏,徑直坐到我對麵。
她特地抬起手,無名指上的大鑽戒醒目。
“牧之送的。”
“比你那個大。”
她臉上是藏不住的甜蜜和驕傲。
小姑娘什麼都不懂,隻覺得陳牧之對她好,便有了恃寵而驕的資本。
“大清已經亡了”我抿了口咖啡,“你做不了小妾。”
孟夕瑤漲紅了臉,指著我半天才憋出幾個字。
“他不愛你。”
我挑起眉毛,一臉無所謂。
我已經接受了他不愛我的事實。
可那又怎樣,隻要我不離婚,那她就沒有插進來的可能性,我還是維護著我的完美家庭。
“江秋禾,有點自知之明吧。”
“霸占不屬於你的東西真的很不要臉。”
孟夕瑤情緒有些激動。
“你知道為什麼前台不認識你嗎?”
“牧之根本就沒承認過你是他老婆,他根本就不認同你。”
“你知道他喊你什麼嘛?”
“老女人,哈哈哈,老女人。”
我動作頓住,手裏的叉子掉到盤子上。
“你都三十二了,你拿什麼跟我比?”
我保持沉默,麵上看著鎮定。
這是我從小養成的習慣,越是慌亂,就越是要冷靜。
那樣才不會被別人看出我的怯弱。
不會看透我千瘡百孔的心和亂成一團的生活。
“嗯。”
孟夕瑤有種使勁渾身解數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說完了嗎?”
“我要回家了。”
我收拾東西起身。
“江秋禾,你小時候怎麼沒被打死。”
伸出的腳又收回來,我變了臉色怒視著孟夕瑤。
“你跟你媽就是一類貨色,活該過成這樣!”
“賤死了賤死了!.”
我攥緊拳頭,渾身顫抖起來。
隻有陳牧之知道我的過往。
孟夕瑤怎麼會知道......
“我祝你跟你媽一樣......”
她的話戛然而止。
直到救護車來把她送進醫院,我才從血泊中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