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紈絝帶著家丁和惡狗將小姑娘陳歲歲堵在小巷子裏:[小娘子,你往哪裏跑?]
[我勸你還是早日從了我,我爹是京兆府尹,你跟著我吃香喝辣的不好嗎?何必守著你這個瓦房?]
說完他那雙油膩的大手竟然往小姑娘的胸前摸去。
我大喊一聲:[住手!你們在幹什麼?]
聽到我的聲音那紈絝轉過身來,上下打量我:[你是誰?]
我報上家門:[裴少欽,甲辰年新科狀元,官居三品和你父親同級,此女子乃是我家婢女過過官府文書,是良家子,調戲良家婦女杖一百,你有幾條命夠打?]
那紈絝看著我不敢貿然行事隻放狠話:[裴侍郎是嗎?你等著我,我去告訴我爹!]
[有本事你就日日守著這女子,不然,哼!]
說完他帶著家丁拂袖而去。
我扶起被逼在牆角哭成淚人的小姑娘,看著她臉上的臟汙,和被磨花的手。
心中升起不滿,她那個小郎君去了哪裏,為什麼都沒有好好保護她!
果然乳臭未幹的小子辦事就是不牢靠。
我忍住怒意問小姑娘:[你就沒有其他好友親眷了?怎麼不見他們來幫你?]
小姑娘哭紅了臉,吸了吸鼻子望著我:[我沒有地方可去,也沒有人可以依靠。]
[我喜歡小院,可以帶我回去嗎?我喜歡和你在一起。]
[求你不要趕我好嗎?]
我看了看小姑娘的懇求的模樣,好不容易築起來的心防被徹底擊敗。
我認命一般溺死在小姑娘的眼眸裏,忍不住問她:[你知道和我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嗎?]
她眨巴著眼睛望著我:[什麼意思?]
我低聲誘惑小姑娘:[意味著我們要行夫妻之禮,意味著我可能不能給你夫妻之名,意味著你生生世世不準離開我·····]
還沒等我說完,她就捂住了我的嘴:[我願意!]
我看著小姑娘因為快樂而明媚的眼眸,心中唾罵自己是個禽獸就這樣哄騙了小姑娘。
可是當小姑娘不顧男女大防抱住我,還送給我一個香囊。
我再也忍不住將她抱了起來,將她裝進馬車重新送回了北院嬌養。
自從我當著別院仆從的麵抱著小姑娘回了院子,那些仆從便都很有眼色地喊小姑娘夫人。
那時候我和小姑娘過了一段時間很是甜蜜的生活。
我給她描眉給她梳頭,她喜歡枕在我膝蓋上聽我讀書,好像我們是一對恩愛夫妻。
誰知禦史大夫在殿下麵前參了我一本,說我不修私德,花十金於鬧市買胡姬,未娶妻金屋藏嬌,不堪為讀書人典範。
此事原本是一件小事,但陛下卻大發脾氣將我訓斥一頓。
等我回到自己府中,我祖父和父親都從裴家老宅趕了過來。
[逆子!]
迎接我的是祖父德嗬斥,我被扔過來的書簡砸得我額頭通紅。
[將那女子交出來!]
[你知不知道你仕途正盛,榮嘉郡主有意招你為婿,背靠榮王,你日後可平步青雲,官至丞相也不是難事!你糊塗啊!]
我跪在地上默不作聲,內宅的手段我見得多了,從前庶弟迷上了一位婢女,從此無心功課。
被祖母得知那女子當即杖殺。
從此我不敢表露半分喜歡,因為我喜歡的東西從來是留不住的。
可這一次,我真的想留下她。
我的態度惹惱了祖父和父親,我被罰跪祠堂,被杖責三十,終於保下了她。
可誰知道也就是因為這次我徹底得罪了榮王。
三年後我被人做局誣陷貪了賑災糧款,但沒有實證大理寺卿沒有立即抓人。
我派家丁去別院護送她逃亡江南,誰知又在門口看到那個小郎君。
她望著小郎君一臉欣喜,不同和我在一起的拘謹,她同那位小郎君似乎格外話多。
因此我並沒有留下與她告別,隻轉告家丁將財物和戶籍交給她。
若那位小郎君願意,他倆可以一起走。
誰知那一次竟是我最後和她告別的機會,回到家就有禦林軍從我家中搜出我貪汙的賬本,又有我的親信親自指認我,我的案子被做成了鐵案。
天上雪下得更大了,我裹緊了我四處漏風的乞丐服。
想起過往種種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我以前的宅子,那宅子如今荒草叢生早已沒有往日熱鬧的景象。
在那裏我竟然又看到了小姑娘陳歲歲。
我用亂糟糟的頭發擋住臉,伸出飯碗遞到她跟前,假裝不認識她。
誰知道她看著我淚流滿麵:[裴少欽,我們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