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會上,薄時衍亦步亦趨跟著蘇煙然,讓她借力到自己身上,免得加重傷口磨損。
遇到相識的朋友喊他過去,薄時衍也隻是搖搖頭。
直到侍者端著酒盤來到薄時衍身邊,“薄先生,周小姐讓您去二樓一趟。”
薄時衍遲疑看著蘇煙然,蘇煙然淡淡說:“我坐著就行。”
她開始懷疑薄時衍是不是利用她讓周茹婉吃醋。
否則為什麼對她既狠心又貼心,行為上充滿了矛盾。
薄時衍離開不久,蘇煙然的白色裙子就被一個冒冒失失的小孩潑上了紅酒,大片的汙漬,還是胸前的位置,必須處理。
她想要離開,可歡迎會舉辦地在山上,腳上的傷情讓她根本走不遠。
無奈之下,隻能打著萬分警惕,讓保姆帶她到空房間裏換衣服。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
周茹婉一直放在梳妝間裏的傳家手鐲丟了,價值不菲。
在眾目睽睽之下,周茹婉怒喝保姆,“你怎麼能帶一個陌生人進我的梳妝間呢?”
參加宴會的人非富即貴,知道蘇煙然是被資助的山區孤兒後,自動給她打上了“臟兮兮”的標簽,不願意靠近她。
周茹婉此言一出,周圍的人當即指指點點。
“這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啊!茹婉幫了她那麼多,還不如去喂狗。至少狗還懂得感激、會朝我們搖尾巴!”
“嗤,我早就知道這人有問題了。從山裏出來的,人品能好到哪去?狗改不了吃屎罷了!”
“嘖,命裏帶惡,天注定的!這種人就應該在山裏爛掉!還是茹婉善良啊。”
蘇煙然清者自清,孤身一人站得筆直:“你說我偷拿,那就拿出證據來。”
周圍的人又罵她:對待恩人的態度怎麼這般惡劣。
周茹婉居高臨下看著蘇煙然,讓保姆搶走她的隨身包包。
她要在自己的地盤上陷害一個人,當然是百無一失的。
保姆從背包裏拿出了傳家玉鐲,周茹婉當即讓人請來薄時衍。
薄時衍第一反應是不信,把蘇煙然護在身後:“是哪出差錯了,再查清楚。”
周茹婉陰陽怪氣:“人證物證都在,還能有錯?我也不想自己資助了個負心漢,白白浪費心血。”
薄時衍皺眉,看著臉色發白的蘇煙然,讓周茹婉少說幾句:“肯定是別人陷害的。”
周茹婉說:“薄時衍,你的意思是我陷害她?拜托,她是哪方神聖,值得我去賞眼光?”
薄時衍抿緊嘴唇,周茹婉確實不可能故意去害蘇煙然,這兒的人也跟蘇煙然素不相識,更沒有動機。
蘇煙然見薄時衍看向自己的目光裏染上了懷疑,渾身冰冷,話語裏忍不住帶著哭腔:“不是我!”
無論她的內心多麼強大,她也隻是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被那麼多戴著有色眼鏡的人圍在中間指責,她也很委屈。
周茹婉不肯善罷甘休,薄時衍煩不勝煩。
女孩快急哭,薄時衍推她向前,果斷說:“茹婉不可能誣陷你,你可能是不注意,把東西不小心放到包裏。這樣,你給茹婉道個歉,這件事就過去了。”
不管說得多麼冠冕堂皇,掩蓋不了薄時衍認為蘇煙然偷東西的事實。
憑什麼?!
蘇煙然不肯,不是她幹的事,她怎麼都不會承認。
“蘇煙然!”
蘇煙然對周茹婉的敵視落到薄時衍眼裏,更是坐實了他的懷疑。
聯想到蘇煙然拒絕參加周茹婉的歡迎會,這一切似乎就有了邏輯。
“你要是不道歉,就給我滾出去!我薄時衍不資助品行不端的人!”
薄時衍對蘇煙然很失望,她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孩,怎麼能因為不喜周茹婉而幹出這種事情?
蘇煙然看了薄時衍幾秒,聲音沙啞:“好。”
她扭頭就走,一瘸一拐。
肉體的疼遠遠比不上精神上受到的傷害。
滾......
這是薄時衍第一次跟她說這個詞。
也好,順了薄時衍的意。
她不久前又往卡裏打了一筆獎學金,金額足以抵消薄時衍給自己交的學費和生活費。
至於首飾,她沒有戴過,原封不動還給他,一切都一筆勾銷。
拖著滿是水泡的腳爬下山、坐上網約車,蘇煙然已經沒有知覺了。
“師傅,去機場。”
從此以後,沒有任何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