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也知道我介意他和謝裕瑤在一起啊,隻是一個扭傷,他費心費力,甚至不顧姐姐的死活。
我冷笑,大概是太過絕望了,謝裕瑤在這裏無依無靠,可她的雙親是在國外逍遙,而我呢,隻有姐姐了。
「你啞巴了?給你半個小時,你要是送不過來藥,我們就離婚吧!」
說完,劉海澤電話掛的利落,他總是這樣,從不在意我的感受,他知道我愛他,放不下他,也舍不得離婚,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我的底線,甚至去見謝裕瑤的時候從不看我臉色。
這是婚姻嗎?
這是愛嗎?
直到姐姐的死去,我才重新審視起我和劉海澤之間的關係來。
「張頌,節哀,我們還是去找專業團隊給姐姐主持公道吧。」
匆匆趕來的陳凱氣喘籲籲,他甚至都沒能緩過氣來,便急著安慰我,眼中也淨是因為姐姐的離去的傷痛。
陳凱是當初我和姐姐在孤兒院認識的,他和我們不一樣,他從小身體不好,原本他們家是來打算領養姐姐回去的,而且陳凱第一眼就很喜歡姐姐,隻是姐姐為了我不肯去。
後來陳凱總是來找我們玩,久而久之,他身體也好了不少,我們也成了最好的朋友。
在我和姐姐艱難的生活裏,陳凱也幫了我們不少。
我結婚那年,陳凱出了國。
姐姐的輿論也傳到了國外,陳凱得知,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他動用了家裏一切資源隻為姐姐洗刷冤屈。
可陳凱家也隻是個小小商人,怎麼鬥得過黑勢力呢?
當我試探的問陳凱,難道他從不懷疑我姐便是那些人口中說的那種人嗎?
陳凱卻堅定的搖頭,他說。
「姐姐最這個世界最善良的人,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的。」
後來陳凱還說,如果姐姐真的那麼不知廉恥,早就在辛苦掙錢的時候出賣了自己,女人隻要出賣自己,錢就會源源不斷的來,況且姐姐長得那麼好看,要淪陷早就淪陷了。
姐姐不是這種人,也不會這麼做。
當時我難以表達我的心情,陳凱和姐姐相處的時間,遠遠沒有劉海澤多,可劉海澤卻隨波逐流,覺得姐姐的事一巴掌拍不響。
「張頌?你沒事吧?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有的,不能讓姐姐白死。」
陳凱輕輕推了推我,我這才回過神來。
沒錯,姐姐的事不能就這樣算了,之前是我愚蠢,竟然將希望寄托在了劉海澤身上,雖然找他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可是我低估了劉海澤的冷血程度,也是我間接害死了姐姐。
我吸了吸鼻子,感激的看著陳凱,千言萬語想要說,卻哽咽在了喉嚨。
陳凱一副他懂得的表情,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和陳凱一起張羅了姐姐的葬禮,葬禮很簡單,一來,我和姐姐沒有親人,二來,姐姐是一個低調的人,不喜歡熱鬧。
葬禮現場就隻有我和陳凱兩個人。
天空中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傘麵上劈啪作響。
我盯著姐姐墓碑上那張笑容明媚的黑白照,像是靈魂被帶走了一半,我再也沒辦法快樂起來了,我甚至連奮鬥的動力都沒有了。
清晰的記得,在孤兒院,我身材矮小,黑黑瘦瘦的,總是被欺負,姐姐也總在我絕望的時刻如同天使一般降臨,幫我驅走那群欺負我的小孩,還將自己本就不多的食物分給我。
好不容易挨到我們出了孤兒院,我們用身上僅剩的積蓄租了房子。
姐姐的成績本來也很好的,可是她為了供我讀書,偷偷將大學錄取書藏了起來,騙我她沒有考上,還故作輕鬆的笑著說,她就不是讀書的料。
明明我總是在半夜看到姐姐點著小台燈偷偷用功,她比任何人都喜歡讀書。
而且姐姐也會在看到我的書的時候,眼神亮起來。
原來姐姐為我付出了這麼多,可我最後連替她主持公道的機會都沒有。
最後我跪在了姐姐的墓碑前,輕撫著她的照片,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會還她清白。
回到家以後已經是晚上了,我剛剛打開門,客廳的燈「啪」一聲就亮了,刺得我的眼睛暫時沒適應過來。
「你還知道回來?你知不知道我和謝裕瑤等了你多久?」
劉海澤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我垂下眼眸,我實在很難麵對劉海澤這個間接害死姐姐的凶手,我現在很累,不想和他起衝突,也不想去計較誰付出多付出少了。
我甚至都覺得當初那些在劉海澤身上受到的委屈,都不想去計較了。
姐姐死後,我那種活下去的無力感,令我疲憊。
「你別這種要死不活的樣子嚇唬誰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著什麼算盤,你不就是想讓我賭上我自己的職業生涯替你那個不要臉的姐姐發聲嗎?
「謝裕瑤因為等不到你的藥傷口都腫了,你要是現在肯過去低下頭跟她道歉,我就替你去發聲明!」
劉海澤依舊喋喋不休,他咄咄逼人的樣子讓我一時之間忘記自己當初是怎麼喜歡上的他。
怎麼時間過得這麼快,人也變得這麼快嗎?
不對,好像劉海澤對謝裕瑤的感情,從未變過。
我突然想起來,當初劉海澤要替我做什麼事的時候,總是要加個要求的,好像我為他付出一切都是理所應當,而他為我做點什麼,必須等價交換。
看著眼前這個曾一度讓我愛得不能自拔的人,突然覺得好陌生。
原來對一個人濾鏡碎了以後,這個人實在太普通了。
此時,陳凱給我打來了電話,我和陳凱的事劉海澤知道,他曾經一度很介意我們兩個人聯係,他說這個世界上男女之間就沒有純友誼。
而我實在太在乎劉海澤了,自從被劉海澤以這件事鬧了一次,便拉黑了陳凱,再也沒聯係過。
可現在,我直接當著他的麵接通了陳凱的電話。
「姐姐那件事有點眉目了,被幫助的女孩兒終於肯站出來幫忙澄清了,你現在在哪?我把她約出來見麵談了,地址我給你發過去了。」
還不等我回複,劉海澤一把將我的手機奪了過來,狠狠摔到了牆上,瞬間,我的手機四分五裂。
「張頌!你還要不要臉了?我說呢最近幾天你給我玩失蹤,原來是和陳凱舊情複燃了啊!我還沒死呢!你是不是想離婚!」
劉海澤這蠻不講理的樣子讓我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那就離婚吧。」
說完這句話,我準備直接轉身離開這個令我窒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