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網上傳的那麼不知檢點的女人嗎?這是受不了良心譴責自殺了嗎?」
「這種女人死了最好,不然丟我們城市的臉。」
不明真相的觀眾絲毫沒有表現出對姐姐的同情,反而譴責起一個被冤枉還自殺的可憐人。
這大概就是人言可畏吧。
我的怒火已經達到了頂峰,在這一刻,我的世界徹底崩塌了,我仍然記得也是這個季節,姐姐清瘦了一圈,身上被曬得很黑,她還是露著雪白的貝齒,將一疊零錢塞給我。
她說。
「出門在外,別苦了自己,姐姐什麼都好,你就好好學習。」
麵對我的擔憂,不需要說出口,姐姐都會看得出。
我們這麼多年,早已培養出來的默契。
最後我沒再廢話,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學習,於是我將自己親手編得紅繩親手給姐姐戴上。
紅色明明是顯白的,可是姐姐的手腕很粗糙,我知道那是她即便是在寒冬臘月都在用冷水刷盤子留下的,全都是為了我。
我在觸碰到姐姐長滿凍瘡的手的時候,她身子顫抖了一下,或許是看出了我的心疼,她笑著抬起手腕來晃了晃紅繩。
「好看吧?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禮物了。」
那條紅繩,自從姐姐戴上,就再沒摘下來過,即便是看起來已經很舊了,劉海澤也曾吐槽過,我姐沒有品味,戴著那麼一條破繩子,像村姑。
我也曾買了金鐲子要讓姐姐換,可她卻倔強的說,這是我送給她的第一個禮物,有紀念意義。
如今卻成為了我一生的遺憾。
「你們都給我讓開,她不是你們說得那樣!她不是!」
我歇斯底裏的衝進了人群,抱起了姐姐,她在我的懷中早已沒了呼吸,骨頭也多處斷裂,那麼高的樓,她跳下來的時候,該多疼啊。
那個時候,姐姐該有多絕望。
我的心像是被千萬把尖刀刺穿了,血淋淋的。
為什麼不等等我呢?
或許,再等等,劉海澤就有空幫姐姐了。
我死死咬住牙,我知道,我是在自欺欺人罷了,劉海澤不會的,姐姐也等不到那個時候。
姐姐低調半生,善良半生,她總是在我最脆弱的時候保護著我,可是自己一遇到事情,她還隻是個女孩子,這段日子,她又是如何煎熬的度過日日夜夜呢?
我已經哭到失了聲,帶著姐姐離開了人群,我不想她死去還能聽到這些惡言惡語。
姐姐被我送到火葬場的時候,劉海澤打來了電話。
「謝裕瑤家沒有藥了,你給她送來!」
劉海澤理直氣壯的聲音讓我心裏很堵,我知道,一直以來,劉海澤並不喜歡我,我們兩個是相親認識的,一開始他就跟我說得很清楚,他心裏有一個忘不掉的初戀。
那個時候我隻想早點結婚,不讓姐姐擔心,剛好劉海澤也不錯,婚後我才知道,時間越久,我越愛劉海澤,愛得卑微,失去自我。
姐姐也從未幹涉過我們的夫妻感情,即便是她麵對劉海澤的敵視和輕視,從來都是默默付出,毫無怨言。
這樣善良的姐姐,跟著我一天福氣都沒有享,就這麼去了。
我的心如刀絞,在這一刻,我發現我好像不愛劉海澤了。
「我沒空,以後這種事,別找我了。」
我的語氣冷漠,但也顧念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到底是沒把話說得那麼難聽。
而劉海澤頓了一下,他大概沒想到向來對他唯命是從的我,竟然也會有朝一日對他這麼說話。
「張頌,你要鬧脾氣到什麼時候?你和那個女人又沒血緣關係,我才是你法律上的一家人,你為了那樣一個不要臉的女人跟我鬧!
「你們姐妹倆真讓人惡心!」
看著姐姐的屍體變成了一堆灰,加上劉海澤的咒罵,我銀牙咬出聲。
「劉海澤,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嗎?」
「張頌,你心臟看什麼都是臟的,你不就是介意我陪著謝裕瑤嗎?她在這個城市無依無靠的,我來照顧一下她怎麼了?」
劉海澤的分貝拔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