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我逐字逐句,像讀判決書一樣審視著上麵的文字。
心裏有個聲音在說,隻要在這薄薄的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蘇昕寧就能掙脫束縛,飛向她的自由天空了。
可真要下筆的那一刻,我的手卻像被千斤重石壓著,抖個不停。這一簽,比預想中沉重千百倍。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視線漸漸模糊,但我還是硬著頭皮,一筆一劃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跡歪歪扭扭,透著一股子說不盡的哀傷和無奈。
我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能哭,這是我能給蘇昕寧最後的尊嚴。
回家的路上,手機不合時宜地震動起來。助理發來的信息讓我既驚訝又在意料之中——原來這場鋪天蓋地的網絡風暴,是許逸在背後操縱。
我心裏亂得像一團麻,多想告訴蘇昕寧真相,那個在人前溫文爾雅的男人,背地裏竟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
但轉念一想,或許蘇昕寧根本不在乎許逸如何算計我,因為在她心裏,我早已成了無足輕重的人。
不然,她怎會吩咐秘書,關於我的一切都不必向她稟報?
想到這些,我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生疼生疼的。
我緊緊握著那份離婚協議,自我安慰:“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分開,對咱倆都是解脫。”
傍晚回到家,意外發現蘇昕寧已經在家,正不緊不慢地脫外套。
她最近似乎總是比我早回來。
聽到動靜,蘇昕寧抬頭看見站在門口的我,眉頭微蹙:“又頭疼了?”
邊說邊扶我到沙發上坐下,自己則轉身進了廚房。
我愣愣地坐在沙發上,心裏五味雜陳。
假裝一切如常,真的好難。
餐桌上,我們相顧無言,直到飯菜快吃完,那句“離婚吧”始終梗在我的喉嚨裏,說不出口。
蘇昕寧幾次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開了口:“陳廷說你今天去了公司,有什麼事嗎?”
我放下碗筷,看向蘇昕寧,試探地問:“網上的評論,你看了嗎?”
蘇昕寧輕輕點頭,表示知道,但看起來並不在意。
見她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壓抑已久的情緒終於爆發:“那你知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許逸搞的鬼!”
蘇昕寧臉色一沉,下意識地為許逸開脫:“這不可能,許逸不是那樣的人。”
我心裏一沉:“你就這麼信任許逸?那我呢?我在你眼裏算什麼?”
蘇昕寧遲疑片刻,還是堅持說:“許逸不是那樣的人,我了解他。”
這句話像把鋒利的刀,深深紮進我的心窩。
我知道,再怎麼說她也不會信我了,隻能緊緊握拳,不再言語。
蘇昕寧看起來也很生氣,但看了我一眼後,還是說道:“你別胡思亂想,許逸不是那樣的人,這事我一定查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我忍不住冷笑:“查?查什麼?查你夜宿他家嗎?”
蘇昕寧一愣,隨即眉頭緊鎖,不悅地說:“你從哪聽來的謠言?我怎麼可能去他家過夜!”
我本來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卻是這樣的反轉,整個人愣在原地。
蘇昕寧走到我身邊,輕輕踮起腳尖,手指輕輕拂過我的眼眶:“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蘇家和沈家的聯姻不是兒戲,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我會盡到妻子的責任。”
這幾年來,她幾乎從未說過如此溫柔的話。
尤其是那句“妻子”,讓我的心猛地一顫。
我和蘇昕寧靠得這麼近,我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油煙味,那是她剛剛做飯留下的痕跡。
這一刻,我所有的怒氣都煙消雲散了。
我不由自主地捧起蘇昕寧的臉,輕輕地吻了上去。
這是我們的第二次接吻,唇瓣間傳來的涼意告訴我,這不是夢。
我顫抖著,小心翼翼,而蘇昕寧則溫柔地回應,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吻罷,蘇昕寧的臉頰泛起紅暈,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清了清嗓子,打破尷尬:“吃飯吧。”
這一吻讓我豁然開朗,既然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為什麼不珍惜眼前的每一刻呢?
我決定不再強求,不再任性,隻想在剩下的日子裏,好好陪在蘇昕寧身邊。
至於以後,我已經做好了打算,離婚協議也簽了,我會放蘇昕寧自由。但在現在,蘇昕寧還是我的妻子。
正當我準備開口說話時,蘇昕寧的電話響了。
鈴聲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
電話那頭吵吵鬧鬧的,像是在開派對,但我還是清晰地聽到了許逸的聲音:“昕寧,今天我和程悅組了個局,喊了幾個朋友一起聚會,你要不要也過來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