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拍了拍我肩膀,眼神有些同情。
“馮晨,我去雲南是想做自媒體,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呢?
常雪茹的賬號是你一手經營的,從頭到尾都是你拍攝,我覺得你可以跟我去創業。”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我從迷茫中清醒,沒錯,我確實可以選擇更好的生活。
和老王聊了幾句後,我越發產生興趣,最後下定了決心和王長明一起去雲南。
晚上回家的時候,常雪茹並沒有回來。
我身上的傷勢已經處理得差不多,隻是手纏了繃帶,洗衣機壞了還沒維修。
我隻能慢慢搓洗已經被血染臟的衣服,感受到掌心的刺痛我卻隻覺得麻木。
把衣服晾好後我準備收拾行李,在把大衣拿下的時候,從裏麵掉落一遝厚厚的機票和車票。
我緩緩蹲下身,顫抖著手將一張張機票和火車票翻看。
這裏每一張票,都是我曾經跨越一千公裏隻為了見常雪茹一麵的證據。
很少人知道淩晨的機票最便宜,可我知道,因為我在無數個淩晨坐著飛機,強撐著睡意跨越幾個城市隻為了能陪伴在她身邊。
常雪茹和劉庚是初戀,他們有過最美好的十年時光。
可常雪茹爸媽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於是就安排了我這個相親對象,硬生生將他們拆散。
我記得,我見常雪茹的時候。
她紅著眼穿著鵝黃色的長裙,總是低著頭不說話。
我知道她對我是抗拒的,始終保持沉默。
可我卻忍不住心跳加速,手忙腳亂。
她或許忘了,這並不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麵。
十三歲的時候,父母離婚,我被我爸丟在路上。
迷茫的我沒有方向,沒有歸宿。
當時來來往往數不清的車,唯獨有她在的車停了下來。
常雪茹母親把我帶上車送我去公安局,而她小心翼翼往我手心塞著糖果。
為了逗我開心,不斷找話題,說一些小女生才喜歡的話。
很幼稚,但是也很真誠。
後來我站在警察身邊,準備離開的時候,常雪茹卻衝過來抱住我。
她往我口袋裏塞了一個東西,隨後我永遠能記得她在我耳邊說的話。
她說:“要開心哦,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我和她勾住手指,大拇指按下無形的印章。
等到常雪茹離開後,我才喃喃自語。
“會的,我會找到你的。”
煙雨朦朧,那個小小的身影上了車後在雨中慢慢消失。
卻永遠在我心底留下一個無法磨滅的深深烙印。
等到我被送回家,獨自坐在臥室,從口袋裏掏出那個幹淨的晴天娃娃。
圓圓的臉上是可愛的笑臉,和她一樣。
而唇下小小的黑痣,則是和我一模一樣。
此後很多年,我都把思念和勇氣寄托在這個晴天娃娃身上。
幻想著我們某一次街頭上的重逢,沒想到,命運成全了我的癡心。
我們再次相遇,卻不是合適的時間。
為了讓常雪茹開心,我讓她主動去找劉庚,給他們的感情一次機會。
可惜,常雪茹站在劉庚樓下,直到雪落滿全身,凍得臉發紅。
劉庚都沒下樓過一次,詢問過後才知道,原來劉庚早就搬走了。
那晚我陪著她在雪地裏一前一後緩慢前行,常雪茹給我說了很多她和劉庚的故事,我也安靜地做一個傾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