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邢川溫柔地用披風罩住我,“我們回家。”
他抬眼,目光陰冷地覷了裴青漾一眼。
“裴公子和小姐還未成婚,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規矩。我還是先將小姐帶回將軍府好了。”
說完也不顧裴青漾陰沉的臉色,直接抱住我翻身上馬。
回到將軍府,他將我放到床上,轉身要離開,我下意識一把抓住他的手。
“不要走,我怕......”
邢川是父親從小留在我身邊保護我的護衛,在娘親早逝,父親也戰死沙場後,他就成了我在將軍府最親厚的家人。
這一次我能從蕩寇山逃回來,也多虧了他一個月來堅持不懈的調查。
因為擔心這件事鬧大會有損我的名聲,他不敢報官,隻能一個人打上蕩寇山。
後來為了引開其他山匪,他留在後方斷後,讓我先逃回將軍府。
我緊緊抓著邢川的手,就像抓著唯一的救命稻草。
邢川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
“小姐,我去給你熱水洗漱,很快就回來。你放心,在將軍府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傷害你。”
邢川說話算話,很快就拎著一大桶水回到房間。
我要下床洗漱時,卻突然被邢川攔腰抱起。
“小姐,你的腳流血了,還是讓我來伺候你吧。”
我僵硬地站著,任由邢川一件件脫掉我身上的衣裳。
溫熱的手輕輕撫摸著我身上縱橫的傷疤,邢川語氣中帶上了哽咽:“小姐,都怪我那日沒跟著你,否則你也不會受苦。”
我愣愣回頭,隻看到邢川紅了眼眶,眼中盡是悔恨和痛苦。
“我一定要殺了那些畜生!”
我咬著唇,本以為早就流幹了的眼淚再一次滾落下來。
“邢川......”
我撲進邢川懷裏,感受著沉穩有力的心跳,一直繃緊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一分。
邢川替我細細洗去身上的每一處臟汙,眼中沒有絲毫的鄙夷,隻有滿滿的憐惜。
最後,我放心地昏睡在他懷裏。
第二日起床後,府中上下丫鬟都神情閃爍。
我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卻隻敢躲在床榻上,不敢去麵對外麵的流言蜚語。
邢川一整晚都守在我的床邊,他捏了捏我的手心,溫柔地說:
“小姐你放心,不管怎樣你都是我發誓用生命保護的人。”
我看著邢川眼底的溫柔和愛慕,心頭湧起了萬千的酸澀。
這是不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因為我一意孤行的喜歡一個並不愛我的人,甚至還利用陛下對將軍府的虧欠,讓陛下替我和裴青漾賜婚。
所以我才會被自己的未婚夫親手拋下,才會遭受這非人的折磨。
如果我早點看清了真正愛我、在乎我的人是誰,我是不是就可以避開這一切了?
我躲開了他炙熱的視線,轉頭看向窗戶的枯枝,喃喃著:“今年春日好晚啊,怎麼還不來呢?”
邢川輕笑一聲:“許是小姐怕冷,今年的春日還有一個月才來呢。”
這時,管家突然敲門。
“小姐,裴公子求見。”
我的心臟陡然一縮,已經到了聽見他的名字都會條件反射應激的程度。
“不!趕走他!我不見!”
邢川見我狀態不對,趕緊將我死死抱在懷裏,擔心我做出什麼自殘的舉動。
外頭的管家為難地說:“裴公子說他是來商量退婚的事,必須要見麵詳談。”
退婚?
從前我費盡各種心機才和裴青漾訂婚,眼看大婚之日在即,可和他退婚卻成了我夢寐以求的事。
我努力穩住不斷戰栗的身體。
“好,你讓他進來,我們商量退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