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聽著從客廳裏響起細碎的腳步。
我知道孟宇在收拾飯桌。
如此體貼的行為,卻讓我埋在枕頭裏的雙眼,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淚水。
我腦海裏全都是孟宇將我趕出家門時臉上的表情。
從三天前被趕出去直至現在,我始終想不明白他為什麼對喪夫的林柔母女如此關照。
林柔隻是他因病離世同事的妻子而已。
他關照到可以拿出一半的工資和肉票主動送到林柔手中。
關照到隻要林柔上門求助,他無論多晚都會出門。
關照到連我母親留給我唯一一匹作為嫁妝的紅布都可以送給她做棉襖。
總之林柔一旦發生任何事情,他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對方身邊。
即使我發高燒躺在床上無法動彈,他都毫不猶豫地舍我離去。
就像這次明明不是我的錯,他因林柔佯裝委屈的麵容,就將我趕出家門。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
我搶不過林柔,孟宇的心裏也沒有我。
他對我隻是盡表麵上的職責罷了。
我是時候該離開這裏了。
這樣向著外人的丈夫我不要了。
我翻出十天前鄰居張大姐寄回來的信件。
信上寫著她誠摯邀請我與廣東與她一起做生意的想法。
為表心意,她還在信封裏夾著一張去到廣東的火車票。
車票日期是在半月後。
剛看到信時,我不願離開自己喜歡多年的丈夫,可現在我改變了想法。
這個家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冬天東北的天黑得很早,還不到四點時,外麵就已經見黑。
我剛擦幹臉上的淚水,就聽見客廳裏響起開門聲。
一道清脆聲音響起:“幹爹,一天未見我好想你。”
緊接著另一道溫柔的聲音響起:“孟大哥,你還沒吃飯吧?”
“我買了一些你愛吃的菜,馬上就做給你吃。”
孟宇出聲道:“不用了,我已經做完飯了。”
林柔不見外道:“那正好我們現在可以馬上就吃飯,我這就去廚房把菜拿出來。“
下一秒,一道驚訝聲響起:“孟大哥,你怎麼做了這麼多辣的菜?“
“你根本吃不了這些。“
忽而,她像是想明白什麼事,故意衝著我關門的房間大喊道:“該不會是許靈回來做得吧。“
“她可真是的,明知道你吃不了還故意做這些。“
“孟大哥,我現在給你做新的菜。“
孟宇連連阻止:“這些菜夠吃了,不用再做了。”
“幹爹,可是我吃不了辣的。”女孩委屈地說道。
孟宇寵溺地哄道:“那就做些你愛吃的。”
當我口渴從房間走出來時,林柔母女與孟宇重新坐在飯桌上。
和諧的一幕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三口,而我才是那個外人。
看我打開房門,孟宇詫異地看著我道:“是剛才的聲音吵到你了嗎?”
“沒有,我隻是口渴出來喝水。”
“那我給你倒杯熱水。”
孟宇剛要起身就被女孩攔了下來:“幹爹,我去倒水。”
她宛如向在自己家中打開放著杯子的櫃門,拎起暖壺往裏麵倒水。
好似她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看來在我被趕出去的三天裏,林柔沒少帶著自己閨女來到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