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收拾的東西實在不多。
我把自己少得可憐的衣服打包起來,這些衣服還是七年前我上山時帶的,早就洗得發白。
七年裏,我為他親手縫製了幾十件華服,他卻不曾為我置辦過哪怕一方手帕。
我輕輕歎了口氣,還好,馬上就要解脫了。
亂七八糟堆在角落裏的不過是這些年我費盡心思送給雲初墨的禮物,根本就沒有被打開過,已經落了厚厚的灰塵。
我掃除上麵的灰塵,一一打開,裏麵的東西露出來:我親手煉製的小巧仙丹,親手縫製的精致衣裳,還有親手製作的折扇、玉佩......
我每個月的月份靈石,都花在這上麵了。
應該能當不少錢吧。
我暗自估算著,畢竟下了山,我便是孤身一人,到處都得花錢。
把東西收好,回頭卻看到雲初墨立在門口,他神色複雜地看著我,不知在那裏站了多久。
見我看過去,他才慢慢走過來,把手上的劍遞給我,似乎有些緊張地說: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這把流星劍嗎?”
我微微看向他,原來他知道的,我偶然流露的炙熱。
可是,現下的我,能握拳都已經是一件奢侈的事。
而且,我早就在璃月的箱籠裏見過這把劍。
我的夫君唯一一次送我禮物,也不過是別人挑剩不要的。
我靜靜地看著這把劍,沒有回答,也沒有伸手去接。
他舉著劍的手緩緩收回,訕訕地說:
“如果不喜歡的話,下次我帶你親自去挑更好的。”
最近他好像很喜歡說下次,可我們哪裏還有下次?
我默默無言,他卻也不走,又斟酌著說:
“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但我確實已經安排好了,隻是那魔尊突然發狂,我才......”
我平靜地點頭:
“嗯。”
他眼神一亮,似乎生起了一些期待,看著我:
“你......”
難得有他好說話的時候,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和離書,平淡地開口:
“你如果真的想送我東西的話,就把山下那處宅子轉給我吧。”
他有些疑惑地接過,正要看,卻聽得璃月在外麵說:
“初墨哥哥你快點過來,我脖子又痛了!”
聽到這話,他哪裏還顧得上看,立馬草草地簽了字。
抱起璃月出門前,他看了看我:
“還有什麼想要的,等我回來一並告訴我。”
我麵無表情地衝他點點頭。
他卻似乎放下心來,步履輕鬆地出門去了。
收拾好包袱,我把和離書和劍放在桌上,轉身環顧了一圈這間住了七年的屋子,毫不留戀地轉身關上門,朝山下走去。
雲初墨是在兩天後發現桌上的和離書的。
當時,他與璃月剛從豎穀淵散心回來。
那裏是他與璃月從前常去的地方。
身邊是心心念念的人,眼前是記憶裏的美景,他卻莫名地心不在焉。
等心裏浮出“下次帶清晚來看看”的念頭時,他連自己都震驚了。
月月就在身邊,他竟然念著林清晚?
那個不苟言笑,從來隻會埋頭做事的女人。
這麼說好像也不對,最開始的時候,她才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眼裏也是鮮活的,隻是那時候的自己,心裏滿是月月,哪裏顧得上她?
他不自然地避開璃月黏糊糊的眼神,心思飄遠,第一次生出恨不得早點回家的衝動。
好不容易熬到回家,他以為林清晚會像往常一樣站在門首迎他。
卻沒想到,找了一圈沒看見,反而在桌上找到了和離書。
仿佛近期的焦躁不安得到了印證般,他愣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
翻來覆去地把和離書看了個透,他眯起眼睛回憶。
那個簽名確實是自己的,難道前幾天她讓自己簽的東西根本不是地契,還是和離書?
瞬間,他的臉色變得極為冷漠。
他在指尖凝起一股靈力,將紙張燒得幹幹淨淨。
林清晚怎麼可能真的跟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