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待他離開後，屋子裏又變回滿室寂靜的狀態。

我從抽屜裏翻出了那瓶最初的香水。

那是我在大學時期調製的香水。

這支香水裏有70%的調性，都和現在大火的春夏香水相似。

當時的我隻憑著自己的一股衝勁，硬著頭皮才把它做出來。

這支香水也是春夏的原香。

大學時期，因為我性子太直，在實驗室裏總是得罪人。

隻有周宇，會在我被排擠的時候默默幫我。

我那時候因為研究香料，老是廢寢忘食。

他會在我的櫃子裏放一些小零食。

也會在我做錯實驗時耐心指導。

那時的我以為遇到了真正懂我的人。

直到有一天，他湊到我身邊，突然對我說：

“夏夏，我發現你的體香，如果做成香水，那肯定會大爆！”

我看他的眼睛亮得驚人。

自那天以後，我開始瘋狂地鑽研身上的味道。

終於在畢業前夕，我調製出了這支香水。

周宇卻是直接略過我手上的瓶子。

他在看到我第一時間，單膝跪地向我求婚。

我以為，他是因為愛情，才向我求婚。

可現在想起來，他大概隻是看中了我的天賦吧。

就像現在，他又看中了那個新來的調香師一樣。

我把那瓶舊香水重新打開，熟悉的香氣撲麵而來。

這香味裏有我的青澀，有他的溫柔，也有我們最初的愛情。

可惜，這些都已經變質了。

我站起身，準備把這瓶香水扔掉。

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匿名彩信，上麵圖片是周宇和那個女調香師親密擁吻的照片。

看到這，我內心卻沒驚起一絲波瀾。

沒過多久，手機微信又不斷地收到消息。

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那個新來的女調香師春桃給我發來的信息。

【配比出事了夏夏姐，你快點來實驗室】

我心臟猛地一沉，一路小跑著趕到實驗室。

推開實驗室大門的瞬間，一股混雜的香氣撲麵而來。

地上滿是玻璃碎片，反射著刺眼的光。

春桃站在一旁，臉色慘白地看著我走進來。

周宇此時也站在她的身後，我直接忽略掉他們緊緊依靠的肩膀。

蹲下身來，我撿起一塊帶著標簽的玻璃碎片。

那是我們最新研發的香水樣品。

環顧四周，整個實驗室裏至少有二十多瓶香水被打碎。

各種香氣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空氣中還彌漫著濃鬱的桃子味。

我突然意識到，這些被打碎的香水樣品，全都是我這些年的心血。

也是整個實驗室這麼多個工作人員，多年奮鬥的希望。

而周宇和春桃站在角落裏，低著頭不敢看我。

有時候，我真恨自己這該死的嗅覺。

這兩人身上酸澀的石楠花氣息，不斷地往我鼻子侵入。

簡直令人作嘔。

回想起那條彩信，背景和實驗室的裝潢幾近相同。

兩人昨夜竟然在我最神聖的實驗室裏。

去做那些不為人道的肮臟事。

可看著滿地的狼藉，我又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

“所以，你們叫我來除了看這堆玻璃碎片，是想讓我做什麼呢？”

“我也不是神仙，沒辦法讓破鏡重圓呐。”

那個春桃突然柔柔弱弱地站出來，對我說：

“夏夏姐，真的對不起。”

“我不小心把所有香型的配比公式，格式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