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茉帶著吳文博離開後,我拿出報告單,淚水劃過臉龐。
就因為晚婚晚育,我被老婆孩子嫌棄。
可自己做的決定,現在後悔也沒什麼用了。
將報告單藏好,我帶上保溫杯去了工作的地方。
我開了一家煙酒店,基本上靠熟人照顧生意,或者熟人介紹朋友來我這買。
靠著這家店,我支撐起了一家四口的開銷。
晚上十點,我關店準備回家。
本來是九點關門,不知為何,今天我想晚點再回家。
拿出鑰匙開門,他們三個正在客廳看電視。
沒人問我為什麼晚回家一個小時,沒人問我吃沒吃晚飯。
“回來了。”薑茉招了招手:“你過來一下”。
想到那份報告單,我強顏歡笑地走了過去。
等我走近一看,茶幾上放著的正是那份報告單。
“老公,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們?”
薑茉很久沒叫過我老公了,這是不是說明她心裏還有我?
畢竟我們一起生活了十八年,一條狗養這麼多年都有感情了。
我剛要開口,薑茉就鄭重地告訴我:“老公,胃癌晚期要是治療,家裏的錢就打水漂了,文心再過不久就要高考了,上大學又是一筆開銷,文博的興趣班也要交錢了。”
她邊說邊歎氣。
吳文心表情別扭:“爸,我有個朋友的親戚也是癌症晚期,他聽信醫生的話動手術,結果不到一個月人就沒了,還不如順其自然。”
話裏話外都是不想讓我花錢治病。
“老公,我聽他們說老家的空氣好,有助於穩定病情,你要不也回老家呆一段時間試試看?”
“對啊爸,老家不僅空氣好,風景還好,你回去說不定能活到九十九歲。”
她們母女倆一唱一和,表演雙簧呢。
吳文博指著電視裏的玩具廣告:“媽,我想要這個玩具。”
說完,他轉過頭瞪著我:“老頭,你不準去醫院看病,那些錢是我買玩具的錢。”
“文博,怎麼和你爸爸說話的。”
教育完兒子,薑茉一副為我著想的模樣:“老公,你已經六十多了,又能陪我們多久?人生苦短,我不想看你花錢找罪受,我隻想你快快樂樂度過最後的日子。”
我苦笑道:“我一個人回老家就快樂了?”
吳文心語氣敷衍:“我馬上要高考了,你一個病人在家會影響我,我要是考得好,你不快樂嗎?”
薑茉眉毛緊蹙:“我要照顧他們兩個,你不知道當家庭主婦有多辛苦,我把孩子照顧好,你不快樂嗎?”
吳文博一門心思全在電視上。
她們異口同聲地說道:“你回老家大家都快樂。”
一陣沉默。
良久,我緩緩開口:“我會回老家,等把這裏的事情打理好我就走。”
既然我命不久矣,煙酒店我準備賣了。
反正我的存在對他們而言是累贅,是負擔。
想必他們也不稀罕我那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