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一個鐵盒被打開。
溫悠晚顫抖著手,撫過曾經對她來說最珍貴的東西。
表白時寫的情書。她一個字一個字數過,一共一千三百一十四個字,工工整整,訴盡裴以桉對她的少年心事。
第一次約會的拍立得。裴以桉抿出靦腆的笑,手指搭在她肩膀上卻羞澀得隻敢虛虛攏著。
一周年紀念日的圍巾。裴以桉織得滿手傷口,親手給她戴上的時候開心得眼睛藏了星星。
訂婚時的戒指。內圈刻著他們兩人的名字縮寫,外形是她最愛的雪花狀。裴以桉說他們會一生一世一雙人,雪中走過共白頭。
“哈......”
溫悠晚嘲諷地笑出聲來,“哈哈......”
當初許下承諾的人早就變了,麵目全非。
一簇火花照在溫悠晚的臉上,她眼睛紅腫著,麵色卻一潭死水。
把一疊厚厚的拍立得點燃、丟進盆中,瞬間燃起大火。
這火整整燒了一個小時,才把七年的回憶燒成灰燼,連帶著深愛著裴以桉的溫悠晚。
裴以桉一進門就愣住了。
一直整潔的家裏飛著灰,溫悠晚穿著白色的睡裙站在客廳中央。
裴以桉才驚覺,溫悠晚瘦了很多,薄得像紙。逐漸顯懷的肚子在這麼瘦削的女人身上十分突兀,似乎能輕而易舉奪去她的性命。
“晚晚,大半夜的你在燒什麼?”
溫悠晚看向裴以桉,反問:“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來了。”
畢竟,暖玉在懷。夜不歸宿這個詞放在現在的裴以桉身上,倒也是家常便飯。
裴以桉心虛了下:“怎麼會?有你在的家,我無論多晚都會回。”
其實,他是有這個打算的,溫婷婷一直纏著他。可就在新的一場顛鸞倒鳳要開始時,他想起來自己答應過溫悠晚今晚要回去的。隻能忍痛推開溫婷婷。
這句話何其諷刺。
溫悠晚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起身回房時,卻因為站得太久血管不暢,險些摔倒。
這可把裴以桉嚇壞了,探究的想法拋之腦後,不顧溫悠晚的掙紮打橫抱起她到床上。
溫悠晚因為男人身上的女人香再一次犯惡心,趴在床邊幹嘔。
看她這麼難受,裴以桉心疼得不行,隻覺得自己的心臟也扯著疼。
收拾好狼藉,裴以桉還打來一盆熱水,把溫悠晚的腳放到裏頭。
溫悠晚不願:“明天讓保姆來就行。”
裴以桉堅持:“我特意去跟老中醫學的按摩,你之前不是說舒服嗎?”
“老婆......”裴以桉力道恰好給溫悠晚揉著小腿肚放鬆肌肉,任勞任怨:“你最近臉色不好,有什麼煩心事可以跟我說。誰惹你不舒服了,老公去找她。工作上不順心,那就辭了,老公賺錢就是為了養你的......”
“不要苦了自己還有肚子裏的孩子。”
裴以桉絮絮叨叨了那麼多,溫悠晚都可以當作過眼雲煙。
唯獨他的最後一句,孩子。
是啊,她還有孩子。
就算不是為了自己,也要為了肚子裏的寶寶,開心一點。
因為在家,溫悠晚穿得清涼。
裴以桉最愛她身上的暗香,絲絲縷縷,勾著他的魂。
於是,按摩到一半,溫悠晚發現裴以桉氣息變重。
她愣了下。
她一直都知道,裴以桉的能力很強。網友們分析過裴以桉的外形,說裴以桉能一夜七次,說自己賺到了。
可眼下,也就是這所謂的“天賦”,讓裴以桉出軌,讓她深感厭惡。
“我累了。”搶在裴以桉的手向上攀時,溫悠晚及時說。
裴以桉頓了頓。他自然不會強迫溫悠晚。
老夫老妻了,倒也不至於害羞:“嗯,這麼晚了,晚晚快睡吧。”
還是陪著溫悠晚直至她迷迷糊糊睡著,裴以桉才走開。
溫悠晚最近的睡眠質量一直不好。
剛剛喝了水,隱隱有尿意。
路過嬰兒房時,溫悠晚聽到裏頭有動靜。
她怔了怔,輕輕推開門。
嬰兒房是訂婚的時候,裴以桉特意讓人設計的。
一半是淡藍色,一半是淡粉色。他說過,無論男孩女孩,都是他和溫悠晚的寶貝。
地上散落著一些木板,還有螺絲刀、膠水等工具。
裴以桉半跪在地上,神情認真,拿著一把鋸子,用力地打磨。
一架小巧的木馬已經初成雛形。
做功或許不如上好的木工般精致,可裏麵飽含的愛和時間是無價的。
裴以桉說過,孩子是上天賜給他和溫悠晚最寶貴的禮物,他要給孩子最好的一切。
溫悠晚本以為自己的淚早就流幹了,但看到這一幕,還是不禁蹲下來死死抱住自己的雙臂,無聲哭泣。
她真的不明白,一個深愛著她、深愛著他們孩子的丈夫、爸爸,怎麼會選擇在她的孕期出軌呢?
垂落在一邊的手機屏幕還顯示著溫婷婷發來的一張張肉色圖片。
溫悠晚在一門之隔的地方陪著裴以桉,直至天色微亮,先裴以桉一步進入臥室。
裴以桉渾然不知,洗漱後來到床前,彎腰摩挲著溫悠晚的臉,給她蓋好被角,低聲說:“晚晚,我的老婆,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