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斯言沉默的看了嚴若寧好一會。
她輕輕的咬著下唇,倔強的一動不動。
終於,謝斯言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卻是漫不經心的坦蕩。
“寧寧,你真的是被慣壞了,脾氣越來越大了,也沒有曾經那麼體貼懂事了。”
謝斯言伸手想要向從前一樣,捏嚴若寧的臉。
被嚴若寧再次躲開。
他的神情徹底冷了下來,語氣中更多了幾分責怪。
“陳曼妮畢竟是要跟我訂婚的人,我現在雖然都是在跟她演戲,但表麵上的麵子都必須要維持,你不該當眾讓她難堪的。”
嚴若寧扯了扯唇角:
“是嘛謝斯言,你真的像你說的在跟陳曼妮演戲嗎,還是說從始至終,在戲中的人其實隻有我自己而已。”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若寧,你現在真的是越來越不可理喻了!”
謝斯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暴走。
動作巨大的揮開了手臂,直接帶倒了櫥子上放著的好幾隻木雕馬,它們直挺挺的墜落下來,有好幾個都斷了馬蹄,或者尾巴。
兩個人因為這巨大的變故都呆愣在原地,彼此在昏暗中各自沉默了許久。
謝斯言終於開口:
“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這樣任性對誰都沒有好處,這次如果你想不通,我絕對不會再來哄你!”
說完,就摔門離開了嚴若寧的臥室。
嚴若寧仍然呆立在原地許久。
靜靜地看著地麵上的那些木馬。
那些殘肢斷臂,每一個都是她曾經精心挑選的木料,跟謝斯言一起熬了許多個日夜才完成的。
最開始,這些雕像是她們謀生的工具。
後來回到北京後,有了條件,才開始選用上好的木料,雕刻出來後收藏。
事實上,嚴若寧愛的並不是這些毫無生命的木雕。
是她跟謝斯言相處的那些日夜。
嚴若寧慢慢蹲下,把那些摔斷的四肢和零件都撿到了一起。
仔細的檢查斷口後,發現崩裂了不少細小的碎末,已經再也無黏合成最初的樣子了。
指尖輕輕的擦蹭過木馬的表麵,微涼的木漆手感滑膩。
“謝斯言,謝謝你每一次的狠心,都能讓我在離開的時候,不再有半點糾結。”
嚴若寧喃喃自語著,然後順手從旁邊放著的工具盒裏拿出小鋸,一下下拆散了櫃子上所有的木雕馬匹。
把斷塊收進一隻精致的大箱子裏。
每拆掉一塊,對於謝斯言的感情也像是隨之從心底被抽離一點。
漸漸地稀薄成透明。
再也尋不著任何蹤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