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給他的朋友圈點了個讚,關了手機睡覺。
隻是這一夜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踏實。
甚至是睡著了,夢裏也是那諷刺又荒唐的過往30年。
以前覺得相敬如賓也是一種幸福,可是現在呢?
真的挺沒意思的。
於是夢醒後,我第一時間將離婚協議發到了家庭群裏。
洗漱、做早餐、吃飯,期間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直到慢悠悠地吃完早餐,我才看了一眼手機,全是兒子打來的。
他還發了很多條信息,我沒有打開。
我不想再聽他說,讓我忍一忍,讓我不要無理取鬧。
隻是反觀昨晚他發了我點讚的那條朋友圈,已經被他刪除了。
就好像從來沒有發過一樣。
隻是發生過的事情,怎麼可能不存在痕跡呢。
今天是周日,中午又是我一個人吃飯。
不過下午躺在陽台上曬太陽的時候,兒媳婦兒回來了,她還給我買了一些水果:
“媽,有些事情你別太往心裏去,計較的太多,痛苦的反倒是你自己。”
“這是我給你買的一點水果,你記得吃。”
“我也勸過爸了,他晚上應該會回家,後麵幾天我休假,我準備帶著樂樂出去玩幾天。”
“你在家跟爸好好說清楚,兩個人別吵了。”
一直到兒媳婦拿著孫子的一些生活用品離開,我都依舊保持著看向窗外的動作。
一動不動,宛如一座沒有生氣的木雕。
晚上顧南州果然回來了,我已經吃過晚飯了。
他沉著一張臉,瞪著我,主動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說來也倒是新奇,我跟他冷戰的時候,每一次率先開口的人都是我。
不過就算他主動開口,他的狗嘴裏也沒吐出什麼好的象牙:
“屋裏黑漆漆的,為什麼不開燈?”
“你一晚上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做晚飯?”
我看向空蕩蕩的餐桌,不由的冷笑:
“我做什麼事情你管不著。”
“你要是餓了就自己做,不做就等著餓死吧。”
“我看你給李慧珍做飯的時候,做的也挺好。”
他又一次破防,氣急敗壞地指著我,一臉失望:
“沈芸,都一把年紀了,你鬧夠了沒有?”
“你到底還要胡說八道到什麼時候?”
“我主動跟你說話,主動服軟,主動給你台階下,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這一次我眼尖的發現,他無名指上戴著的婚戒不見了。
隻不過那一圈痕跡很是明顯,仿佛是在提醒我,戒指是他刻意摘下來的。
他好像確實在跟我服軟。
隻可惜我不稀罕。
我起身準備往臥室走去,懶得再跟他多掰扯一句廢話。
他也氣呼呼地走進書房,用力甩上門。
至於是不是跟李慧玲打電話,我也不想知道了。
接下來的一周,我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仿佛成了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彼此視而不見。
我做一日三餐時都不會再做他的份。
而他也不願意進廚房,每天不是吃泡麵就是點外賣。
至於那些三高的藥,沒有我催促更是碰都懶得碰。
結婚這30年來,洗衣、做飯、做家務,顧南州沾都不沾,於是他的書房在這一星期裏變得亂七八糟的。
臟衣簍裏也堆滿了他的各種衣服。
就連他身上穿著的襯衫也是皺皺巴巴的,不知道穿了第幾回了。
他每次站在洗衣機旁,沉著臉傻站著半天,舉起的手仿佛不知道往哪按。
就故意調大手機聲音,在網上搜怎麼樣用海爾的全智能洗衣機。
眼神還是不時的掃向我的方向,我全程無視,權當沒看見。
他洗了好幾回,一次都沒成功。
吃完的外賣盒子、泡麵桶,堆的垃圾桶裏滿滿當當的。
向來有潔癖的顧南州又一次沉著一張臉站在垃圾桶旁,仿佛正在麵對極大又艱難的挑戰一般,遲遲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