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音序，夜槿有沒有騎過你？」

「沒有，主人不喜歡坐我身上，他嫌我鱗片太硬了。」

我摸摸音序堅硬的鱗片，確實有點硌屁股。

「你們怎麼認識的？」

音序飛行的速度減緩，應該是在思索那段久遠的往事。

「我是龍族和神族的混血，龍族不肯認我，神族不肯接納我。在我快被野獸吃掉的時候，主人救了我，從那以後我就跟著主人了。」

真是個小可憐，怪不得對夜槿死心塌地。

音序降落，把我放到岸邊。

這裏很美，碧藍的湖泊嵌在茂密的森林裏，陽光靜靜的灑落，柔軟的鋪在水麵。

「姐姐，主人也沒有辦法，為什麼姐姐就是陣眼呢？」

他的小爪爪又在胸口無措的轉圈圈。

我躺在草地上，用手遮住太陽，盯著眼前的一片陰影喃喃自語。

「天命如此。」

音序趴下巨大的龍頭貼在我臉邊，鼻尖呼出的龍息拂亂我的頭發。

「什麼天命？我能不能把天命打破啊姐姐。」

「姐姐是除了主人第二個對我這麼好的人，我在神界被欺負，都是姐姐幫我。」

我轉頭對上音序那雙夜明珠般大的眼睛，他的眼裏充滿了希冀。

他怎麼那麼天真，天真的有點可愛，又有點愚蠢。

他不知道夜槿隻是想利用他嗎？

也不知道我隻是隨意釋放我那不足為提的善意，好維持我在神界的人設嗎？

「笨蛋音序。」

「姐姐幹嘛罵我？」

「因為覺得你笨的可愛。」

6

今晚的晚飯特別豐盛。

我狼吞虎咽的解決完麵前的一大桌子菜，歡快的打了個飽嗝。

夜槿神色複雜的看著我，沒想到我食量這麼大。

「幹嘛，斷頭飯我不得好好吃完。」

「你要沒吃飽，我可以讓音序再做點。」

音序在一旁點頭。

「算了算了，吃飽了。」

夜槿給音序一個眼神讓音序出去。

音序走的時候還老實把門帶上。

「白禾，你明天要死了，我就讓你死的明白些。」

「從你飛升的那天起，我就能感應到你身上強烈的力量。我的計劃也是從那天開始。」

「找到我這個陣眼嗎？」

「嗯。」

夜槿靠在一邊點頭，撥弄手上的血戒。

「會不會是我特地來找你的？」

「什麼意思？」

夜槿的眼神突然變得鋒利。

我哈哈大笑，夜槿果然還是這種驚疑不定的性子。

「逗你的，我怎麼可能特地來找你送死，我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夜槿狐疑的盯著我，似乎在思索我說話的可信度。

「算了，你愛信不信。反正明天我就是我的死期了。」

我鋪開被子蓋到身上，閉上眼睛。

過了很久夜槿才離開房間。

那道銳利的視線消失，我才緩過一口氣。

就不應該多嘴說這一句。

我一覺睡到夜槿把我叫醒，他手上托著那顆水晶，身後跟著音序。

「該走了。」

我伸了個懶腰，乖乖起身和夜槿走。

「姐姐，你不害怕嗎？」

「害怕有什麼用，害怕你家主人會給我放了嗎？」

音序偷偷瞄了一眼夜槿，握住我的手。

「姐姐，我會想你。」

笨蛋大黑龍，搞這麼煽情幹什麼？

夜槿在前麵咳嗽一聲，音序把手縮回去，不敢再說話。

「音序你在外麵等。」

夜槿帶我進了一個密室，隨著我們的深入，壁上火苗一個接一個亮起。

走到盡頭，是一個巨大的祭壇。

夜槿把水晶球放到凹陷的中央，完美契合。

他撩開我的衣服，用匕首在我腕間劃出一道血痕。

鮮血源源不斷的流到水晶球上，分不清球麵的血色到底是我的，還是它的。

「白禾，對不起。」

我靠近夜槿貼了一下他的嘴唇，快速離開。

畢竟是我第一個男人，以後就沒機會了。

「夜槿，現在我們兩不相欠了。」

夜槿握著我的手顫抖了一下。

他轉頭施法，嘴裏念咒。

隨著水晶球光芒大盛，這個世界快速崩塌。

夜槿震驚的轉頭看著我。

「白禾，這是怎麼回事？」

我的意識漸漸抽離，夜槿的臉在我麵前變得模糊。

我環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語。

「歡迎回來，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