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倩怡是在大二時談的戀愛。
沒有轟轟烈烈,隻是因為喜歡走到了一起。
在畢業晚會時,發生了意外。
後台起火,火勢大到將整個展廳燃燒,而沈倩怡正在廳內表演。
我是個很倔的人,當時三個消防員沒拉住,我義無反顧衝了進去。
沈倩怡被救出來,但代價是我那壞死的左腿。
左腿截肢的第二年,沈倩怡說要跟我結婚。
我很清楚,她隻是對我有愧,想要彌補我。
殘疾讓我工作處處碰壁,臨時開起的畫室也收入微薄,在極度恐慌與無措的情況下,我同意了。
正如沈倩怡所說,離開她,誰要我呢?
沈倩怡不敢置信,揪著我的衣領質問:
“什麼恩情,蕭竟遙,你憑什麼否定我這麼多年對你的愛?”
“我們結婚十年,難道還不夠證明我對你的心意嗎?”
像是兒童的謊言被戳破,沈倩怡難得惱羞成怒。
她將我狠狠推回輪椅上,頭也不回離開。
這是我們頭一次爭吵,結局不歡而散。
接下來幾天,沈倩怡沒和我聯係,離婚的事情也悄無聲息。
畫展即將在即,合作人帶我去和一起辦展的畫家商量場地事宜。
商談的地方在咖啡館,我一看,居然是在沈倩怡開的酒店旁邊。
那位畫家到時,我和合夥人暗暗吃驚。
她戴著口罩,穿著最普通的白T,短袖下原本應存在的右臂卻不翼而飛。
跟我一樣,是個殘疾畫家,叫聞秋心。
在來之前,我看過她的畫,陰鬱而又充滿故事感。
所以她才會看中那塊本就不出名的展廳。
或許是心心相惜,我和聞秋心相談甚歡。
“蕭先生,雖然生活很困難,但要繼續下去呀。”
即將分別時,聞秋心用完好的左手做出加油的姿勢,上麵幹涸著卻不被主人發現的綠色。
綠色代表希望。
縱使心照不宣的避開殘疾這個話題,但畫不會撒謊,那裏麵映襯著畫家的內心。
我笑著點頭,準備親自送她上車。
但車還沒來,迎麵印入兩張熟悉的臉。
沈倩怡臉色很不好,語氣裏帶著幾分質問:“她是誰?”
彼時聞秋心還沒走,夾在我們二人中間略顯尷尬。
“準備一起辦展的朋友。”
沈倩怡神色不變,就聽蕭穆大驚小怪到:
“沒右手也能當畫家......啊真是抱歉!”
蕭穆很懂得戳人肺管子,聞秋心被這麼一說,臉色慘白,匆匆告別離開。
我握緊輪椅扶手,仰頭看向這個雙胞胎弟弟。
“蕭穆,嘴賤就拿針縫好!”
我很明白這些話的殺傷力有多大。
蕭穆委屈看向沈倩怡,但沈倩怡一直緊緊盯著我,一字一句問道:
“你跟她來酒店幹什麼?”
咖啡館是新建的,地圖上還沒有,聞秋心打車時是填的這個酒店地址,剛才送她,是在酒店大門外。
“我們隻是談事情,沒有去酒店。”
但沈倩怡根本不信,她目眥欲裂,語氣多了幾分冷冽:
“你跟我離婚,就為了那個殘疾人?”
聽見離婚,蕭穆雙眼亮起,輕蔑朝我一笑。
“好了姐,別跟哥生氣,我相信他們隻是一時糊塗。”
蕭穆直接將帽子扣上了我的頭。
蕭穆親昵的想要去拉沈倩怡的手,但她隻是一瞪,擺出老總的氣勢,吼道:
“我和你哥吵架有你什麼事,自己回去上班!”
蕭穆臉色一白,憤憤離開。
“我今天才認識她,離婚也不是一時興起,倩怡,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我很平靜,平靜到令人可怕。
“你想離婚就離婚,怎麼沒考慮過我的感受?”
沈倩怡落下一滴淚,砸在我的手背上,我輕輕抹掉她流下的眼淚,平靜問道:
“那你和蕭穆睡覺時,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