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轉賬我沒領,也沒像以往那樣回複我也愛你。
她似是發現不對勁兒,第二天便回了家。
“桌上的離婚協議是怎麼一回事?”
倦怠的話語讓沈倩怡的身影越發立體。
她捏著鼻梁,皺著眉,隱含著怒氣卻又硬生生壓下去的樣子。
沈倩怡不會在我麵前生氣,每次擺出這副模樣時,我都會退一步。
“沈倩怡,我們不合適。”
我不想揭開她和蕭穆難堪的一麵。
說我舔狗也好,說我懦弱也罷,可麵對沈倩怡,我隻想讓她更體麵些。
畢竟,我綁了她十多年。
沈倩怡怒極反笑:“蕭竟遙,這麼多年才說不合適,是不是有點晚了?”
我沒回話,沈倩怡歎口氣,耐心安撫道:
“好了,我知道上次宴會你受了委屈,我都已經和那家公司斷合作了,以後沒人在你麵前說不是。”
說完,沈倩怡說自己的公司還有事,轉身便離開了。
提及宴會,我恍惚起來。
上次沈倩怡滿三十歲生日,在家裏舉辦宴會,賓客很多,我也出來一起招呼。
有家公司老總喝多酒,對我出言不遜。
“你蕭竟遙哪來這麼大能耐,娶我們沈總啊?”
“一個殘疾破落畫家,盡會耽誤人!”
宴會全場安靜,隻剩下高跟鞋踏踏而來的聲音。
喜歡沈倩怡的人很多,那個老總說的話,也是其他人想說的。
這天晚上。
沈倩怡喝多了,破天荒和我打了電話。
“我喝多了,來接我。”
“倩怡姐,在和誰打電話?”
略微輕柔的調子響起,衣料的摩梭聲靠近手機,我很難想象此刻二人的姿勢是多麼曖昧。
“是哥啊,他的腿腳不方便,叫他幹什麼?”
“哥,今天倩怡姐有酒會,放心,我會安全把她送回去的。”
聽不出絲毫的差錯,兄友弟恭被維持得很好,仿佛那晚發自己和嫂子的床照的人不是蕭穆。
我一言不發,掛斷了電話。
思緒淩亂,連後來合作人打電話來,創辦畫展的事情,我都幾乎沒聽進去。
“蕭先生,這次的畫展會和另外一位畫家一起舉辦,您看可以嗎?”
“對方也很喜歡那個場地,說是足夠陰暗......”
合作人笑著,我也不由得對那人感到好奇,畢竟當初我選擇這個場地,也是因為陰暗。
畫展事請很快敲定下來,等我忙完,天色已經暗下。
我搬家後,便臨時住在了工作室。
淩晨一點,沈倩怡醉醺醺找了上門來。
“你怎麼不回家?鬧脾氣有個限度吧。”
沈倩怡喝了很多酒,她癱在沙發裏,不悅的神情讓身上的銳利更加尖銳幾分。
“倩怡,離婚的事情我是認真的。”
饒是不舍多年的感情,但我還是攥緊拳頭說了出來。
然而沈倩怡卻說:
“蕭竟遙,除了我,誰會嫁給你?”
我怔愣在輪椅上,有些錯愕。
女人沒有睜開眼,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話有多麼傷人。
殘疾似乎成為我們之間的隔閡,在意的從來不是我一個。
良久,她才緩緩看向我,眼底恢複了不少清明。
“抱歉,是我失言。”
心漸漸涼了下來,我垂著眼眸,問到:
“倩怡,你其實很介意我的腿吧。”
我換了睡衣,但依舊是長衣長褲,我不想看見截麵整齊的左腿。
如今布料正隨著我攥緊的動作而微微晃動。
沈倩怡一慌,踉蹌著走到輪椅前,緊緊抓住我的手。
“你別多想,我隻是最近太累了,有些口不擇言。”
我不置可否,最後還是揚起笑,堅定道:
“倩怡,放過你自己,你的恩情早已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