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張字澤帶進府裏時,他就開始用須發遮住半邊奴字。
還未開口詢問,他便對著我撲通一聲跪下了:
[女官大人,您府裏都是賣了奴籍的清白人家,若是讓他們瞧見我被烙了奴字,那小人還不得被隨意欺辱。]
這副嘴臉,還真就和他上輩子一模一樣。
上輩子,我就是被他這麼賣慘的樣子迷惑,真情實意的護著他那所謂的自尊心。
一見他跪下,我就忙不迭的扶他起來,還當眾保證:
[本官府裏皆是良人,若是誰因為被烙了奴字而隨意欺辱你,本官知曉後定然不會放過他。]
他嬌生慣養慣了,我見他的手在寒冬臘月時凍得生瘡,
便急忙免了他的活兒,喊來郎中給他醫治。
又遣人送去了炭火和膏藥,發去新裁的棉衣棉被,叮囑他好生養著。
我憐憫他命苦,若是連幹活的手都沒了,隻怕會被塞點銀錢打發出去,不出幾日便成一截街邊的凍死骨。
可就是這樣被我保下來的一雙手。
卻在日後親自把我推進了肮臟的牢房,死死掐在了我的脖子上。
這一次,任憑他跪在地上磕破了腦袋。
我也隻無動於衷地看著他。
眼底刻骨的冷漠,讓張字澤愣了一下。
「你當我的女司閣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在這撒潑胡鬧!」
我瞄準傷口,用十成十的力道踹了他一腳。
他頓時痛麵容扭曲。
見他趴在地上連聲兒都叫不出來,我心中一陣痛快。
「一個奴仆,做好你分內的事情,否則休怪我無情,把你給攆出去。」
他連連說是,一步一叩首將我送走。
可我知道。
張字澤現今表現的越是乖順,往後便越會想辦法報複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