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或許是上天在催著我做決定，當我猶豫著在協議書上落下第一個字時。

手機網頁就給我推送了妻子和陳浩一起上的綜藝視頻。

視頻中，妻子正在和陳浩譜同一支曲。

當最後一個音符從兩人的筆下流淌出時，妻子看向程浩。

眉眼彎彎，笑顏如花。

我看著她臉上格外奪目的笑容，莫名想起我和她情感正濃時，我耳朵未聾，年少成名。

我在國外得到青年組國際創作金獎的那一日，橫跨了歐洲諸國漫長的國境線，將那得獎的原譜送給她，惹得原想保留我原譜做宣傳的頒獎方一陣雞飛狗跳。

最終我也沒把那首原譜給他們，而是擺在了妻子的鋼琴架頭。

頒獎方當時許諾了多少錢買我的譜曲版權，我的記憶早已模糊。

記憶中唯一清晰的便是女孩看到曲譜時彎起的眉眼。

甜蜜美好，笑顏如花。

卻仿佛是另一人的故事了。

第二個字終於在協議書上落下。

以前兩秒就能寫好的文字，這次卻足足寫了兩小時。

離婚協議書剛簽好時，我的門被轟的一下推開了。

“宋景，你之前那首音樂的版權還在嗎？”

轉過頭，妻子立於前，打著手語的手指在我麵前飛快的飛舞著。

隨著我耳聾的時日與日見長，她越來越懶得與我交流了。

但打手語的動作還是那麼熟練。

清晰，利落，帶著我剛耳聾時她辛苦訓練的成果。

像愛情昔日的甜蜜，泛著嘲諷的光。

“陳浩近期要轉創作型歌手，他的創作出了瓶頸，我想，不如把你的轉給他吧。”

“包括署名？”我愣愣的看向她的眼睛。

“包括署名。”妻子也看向我的眼睛。

眼神是疑惑又嘲諷的，好像在好奇我為什麼問出這種幼稚的話。

我避開她的眼睛：“那些都是我創作的。”

“每個音符，每個字，都屬於我。”

“陳浩想要，讓他自己寫。”

“或者他覺得自己有什麼本事，可以這麼輕而易舉的——過來搶奪我的成果？！”

砰！

最後一個聲音落地時，我昔日創作的琴譜被妻子一把拍到地上。

“宋景，你是不是忘了，你早就聾了。”

她邊打著手語邊說，表情冷硬如鐵：

“還以為自己是當年的那個音樂才子嗎？”

“現在的你，再也譜不了曲，也上不了舞台。”

說到最後一句時，她的聲音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優雅與柔和。

輕蔑的目光卻如刀子般剖在我的臉上，久久不散。

她說：

“宋景，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現在的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叫囂？”

“這麼多年，你吃我的，用我的。”

“別說一首曲子——”

“就是把之前的所有作品都交給陳浩，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