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不及質問徐茵茵。
當務之急,是盡快借到180萬。
不然的話,多拖一天算一天的利息。
我拉下臉皮,向曾經的朋友,同事甚至對手,低三下四地開口借錢,才勉強湊夠了100來萬。
萬般無奈之下,我撥通了地下拳館的電話。
“喂,崔老板?我最近手頭有點緊,您能借我點錢嗎?不是說館裏缺人手嗎?隻要您肯幫我一把,我自願去當那些客人們的陪練,隨便打,保證絕不還手......”
萬般努力下,我終於湊齊了這180萬。
很快,錢就會陸續打到我的卡上。
我長舒了一口氣,如釋負重地躺在沙發上。
這時,徐茵茵一腳踹開臥室的門,敷著麵膜朝我大吼:
“借個錢還這麼費勁,你吵到我睡美容覺了知不知道?要打電話給我滾出去打!”
我拚死拚活地到處借錢,徐茵茵居然埋怨我打擾了她的美容覺?
戀愛時,她不願異地,我就從辭掉了一線城市的高薪崗位,跑來她老家的縣城買房定居,她不想上班,我就無條件供養她吃喝玩樂,她不喜歡做家務,我每天下班後收拾家裏......
可徐茵茵不光把這一切視為理所當然,甚至還嫌我給的不夠多。
即使再多的錢能填下網貸的大窟窿,可我的愛,永遠也填不滿她的貪心。
想到她剛才那通電話,我聲音沙啞道:“你和李子豪,到底是怎麼回......”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話。
門口處,站著一幫氣勢洶洶的男人,手裏拎著各式各樣的棍棒。
“這兒就是徐茵茵,王昊川的家,對吧?”
見來者不善,我下意識護住身後的老婆。
“你們是誰?”
為首的光頭男人冷笑了一聲,眼神不寒而栗。
“還好意思問我們是誰?你媽沒教過你,欠錢要還嗎?躲家裏頭,真以為我們找不到你了?”
“兄弟們,都進去給我砸!哪個值錢砸哪個!我不說停不準停!”
話音未落,那群喪心病狂的家夥瘋了一樣衝進屋裏,瞅見什麼就砸什麼,場麵一度混亂不堪。
“別砸了,我已經借到錢了,馬上就到賬了!”
“快住手,你們這是在犯法!”
“不,那是我的婚紗照!求求你們,不要再砸了!”
我試圖阻攔,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毀了我的家。
望著滿地狼藉的碎片,我癱軟在地,渾身上下使不上一點力氣。
這時,光頭男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條不屬於我的男士領帶。
“這領帶,看著挺還挺值錢的,我看你們就是有錢不還,故意賴賬!”
徐茵茵猛地跳出來,一把搶過領帶:“你們別的都可以碰,不許碰這個!這是我給子豪買的禮物!”
聽到陌生的名字,那幫漢子們麵麵相覷,表情玩味。
“喲,你老婆都在外頭養上糙漢子了,還跟個縮頭王八一樣不吱聲,孬種一個!”
“一個大男人,活得這麼窩囊,真不如死了算了!”
“我呸!男人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恰好此時,手機收到了最後一筆彙款信息。
我假裝聽不見他們的羞辱,卻整個人不受控製地顫抖,操作一通後,緩緩舉起手機。
“夠了,錢已經還上了。”
光頭男人瞥見手機上顯示的賬單,駐足了片刻,然後示意他的手下們停手。
“算你識相,兄弟們,走。”
等催債的團夥走後,徐茵茵率先飛奔到臥室的衣櫥,拿出抽屜最裏麵的一遝信封,寶貝似的捧在懷裏。
“還好,子豪當年給我寫的情書沒被撕掉。”
子豪,又是子豪!
六年前,和徐茵茵相戀的李子豪,在她爸爸查出患癌後,連分手都沒提,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
最後是我挺身而出,掏空了手底下的積蓄為她爸爸化療,老爺子才續上了這條命。
原來在她心底,哪怕我做再多,也比不上李子豪的半點影子。
我苦笑一聲:“徐茵茵,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