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辭爾匆匆趕回商場門口的時候,宋朝陽剛整理好情緒。
她懷裏還提著兩杯已經冷掉的奶茶,說話語氣軟的讓人心疼。
“朝陽,不是說了讓你在首飾店裏麵等我嗎,天這麼冷你怎麼跑出來了?”
宋朝陽緩緩移動著視線落在她的臉上。
有些淩亂的衣領下依稀可以看見鮮紅的吻痕,宋朝陽放在口袋裏的雙手緩緩我成拳頭。
“裏麵太悶了,出來透透氣。”
“我剛才去買奶茶了,所以耽誤了點時間,你不會生氣吧?”
宋朝陽懶得拆穿她的謊言,盯著她無名指上的紅寶石戒指問。
“不是去還戒指了嗎,怎麼,沒找到那個人嗎?”
李辭爾眼神閃過心虛,這才想起來忘記取掉戒指了。
她一把將尺寸貼合的戒指摘掉,衝著宋朝陽尷尬的笑了笑,“那個人非說要送給我,但我也不好意思白白拿了人家的東西,所以就按照原價把錢給他了。”
宋朝陽看著她濕漉漉的大眼睛,忽然想到之前不知道是誰說。
一個人隻要撒了一次謊,此後就會用無數的謊言去圓謊。
像極了現在的李辭爾。
但他已經不在乎了。
宋朝陽將手臂從她的手中抽了出來,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李辭爾見狀也跟了上來,她語氣有些著急,好像還帶了些哭腔。
“朝陽,你到底怎麼了?我真的不知道那個男的為什麼要忽然給我送戒指,但我剛才也已經跟他說清楚了,你是不是吃醋生氣了?”
“你別這樣不理我,好不好?”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你有錢有地位,又年輕漂亮,人家就算真的追求你也是他的自由。”
李辭爾去拉他的手,一雙小鹿眼瞪的大大的。
“可我隻愛你一個人,如果不是你的話,其他人對我來說都是將就。”
將就?
宋朝陽覺得很好笑。
她身上還留著其他男人的痕跡,轉頭卻能拉著自己的手深情表白。
分明是她背棄了諾言,卻能夠坦然的麵對自己。
但是沒關係,再有六天時間,他就會徹底消失在李辭爾的生命中。
回家的路上,李辭爾小心翼翼靠在宋朝陽的肩頭,與他十指相扣。
“朝陽,你還在生氣嗎?”
“沒有,就是有點累了。”
李辭爾握著他手的力道收緊了些,語氣嬌柔。
“我最近新學了一套按摩手法,等回家之後我給你試試?”
“嗯。”
剛進家門,李辭爾就跟著他走進臥室。
其實宋朝陽並不在意什麼按摩手法,可李辭爾卻興致勃勃的拿了一條熱毛巾過來,眼神示意他快點躺下。
還不等他動作,李辭爾的手機鬧鐘忽然響起。
她放下毛巾,抿了抿嘴唇看向宋朝陽。
“我差點忘了等下公司有個年終會議,今晚估計要加班。”
“沒關係,工作要緊。”
他伸手扯了扯被子,平靜的躺在床上。
但李辭爾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拿著手機站在床邊。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與宋朝陽之間有什麼東西正在悄然變化。
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正在自己心底緩緩升起。
下一秒,宋朝陽就支起身子望著她,語氣裏似乎帶著催促。
“怎麼了,不是要去開年會嗎,還愣在這裏幹什麼?難不成讓公司全體員工都等著你嗎?”
聽見他這麼說,李辭爾心裏的異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走上前抱著男人的腦袋,在他的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
“好啦,我知道咱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過二人世界了,但今天這個會很重要,我身為董事長肯定要出席的,我跟你保證,等這段時間忙完了,我生日的一整天時間都留給你。”
“順便,到時候我也有個驚喜要送給你。”
她以為宋朝陽隻是在耍小脾氣,所以像是哄小孩一樣的對他。
可他早就已經不是三歲小孩了。
宋朝陽拉開她的手,“知道了,你快點去忙吧。”
至於她口中的驚喜,宋朝陽並不在乎。
直到大門關上,他平躺在床上,整個大腦都處於放空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枕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周蔚然發來了一段視頻。
宋朝陽一眼就看出兩人在李辭爾的私人飛機上,他赤裸著上半身,剛運動過後的肌肉上流淌著汗水,褲子上的皮帶已經被扯開,鬆垮垮的搭在腰間。
伴隨著畫麵的抖動,視頻中也傳來了難以壓抑的呻吟聲。
而聲音的主人,正是李辭爾。
他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現在徹底沒了睡意。
距離假死就隻剩下四天的時間,宋朝陽重新打開衣櫃,從裏麵取出一個小行李箱。
視線忽然落在衣櫃的角落,看見金豬存錢罐下方壓著的陳舊木盒。
他緩緩將木盒拿了出來。
裏麵裝著的是見證過他們異地戀的數百張車票。
而每一張車票的後麵,都被李辭爾寫了送給自己的情話。
情人節的返程車票上,她寫著:希望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也希望我與宋朝陽相愛到白首。
她畢業那天的車票上,她寫著:終於到了法定年齡,可以嫁給宋朝陽是比畢業要快樂十倍的事情。
大年三十的站票上,她寫著:隻要能跟宋朝陽在一起,豁出命我也心甘情願。
他一張一張的翻完了全部的車票,雙腿跪在地上麻木的沒了知覺。
最後,他用一把火將那些車票全部都燒了。
看著灰燼漸漸被風吹走,心裏的負擔也漸漸消失的一幹二淨。
天色漸亮,宋朝陽將已經收拾好的行李箱放在角落。
剛做完這一切,假死公司的人打來電話。
“宋先生,我們已經按照您的囑托完成了遺體製作,圖片也已經發到您的郵箱,您看下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隨時聯係我們。”
“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另外我希望你們可以在我死後,將全部遺產無償捐贈給社會。”
李辭爾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聽見電話聲後神色明顯慌了。
“你說什麼,什麼遺產要捐贈給社會?”
“朝陽,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