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讓林雲諾親自來見我。”

“讓她去馬廄先衝個澡，上次倒進宗人府裏滿地的屍油，她身上估計也有沾染，別臟了雪兒的眼。”

楚清野滿眼鄙夷和不屑。

呂總管猶豫了一瞬間，還是領命離去。

蘇辭雪一身白衣不染，安靜地靠在楚清野身旁，用小手指勾著楚清野的小手指。

“清野凡事都想著雪兒，雪兒實在是無以為報，但是雲姐姐畢竟是前朝功臣之女，你們也是七載的夫妻，真的要因為雪兒而鬧出這麼大的矛盾嗎？”

楚清野的周身突然現出一絲戾氣，下一秒聞到蘇辭雪身上的幽香，又冷靜了下來：“不必在意這些，雪兒便是天底下最好的，我一根頭發絲都舍不得碰的女人，怎麼能夠被那賤人欺負了去？”

楚清野與蘇辭雪相擁在一起，四目相對之間滿是甜蜜。

這些情話落到我的耳朵裏，化成了錐心刺骨的諷刺。

曾經我攜軍糧物資疾馳百裏，為他臨危的邊城送出最為關鍵的補給之時，他也曾為我放了滿城的煙花，在漫天星河之下對我說。

“雲諾，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

現在想來，他說的話或許是真的，但我忘了問期限。

七日前，我正巧撞見了蘇辭雪在禦花園，故意在我的必經之路上，鋪下一顆顆渾圓的珍珠。

若不是侍女眼尖，我恐怕當場已經流產。

她還要挑釁似的說：“不被父皇祝福的孩子，生下來就是禍害，就該死。”

我隻覺得她如此明目張膽，事出反常必有妖。

因此隻是罵了她一句，便離開了。

沒想到晚上楚清野提著他戰場上才會祭出的佩劍，急匆匆地殺進了鳳儀宮。

將劍橫在我的脖子上，質問我為什麼要將蘇辭雪關進冷宮。

她在一旁煽風點火：“清野別太衝動了，冷靜一點嘛，雖然雪兒當時害怕極了，但是我現在很好的什麼事都沒有，你不要怪罪雲姐姐嘛。”

“如果雲姐姐執意要讓雪兒在這世間消失，那我便遂了你的意吧，明日我便會離開紫禁城。”

楚清野怒吼一聲：“不行！”

蘇辭雪抹了抹眼淚：“清野，來世若是我早一些遇見你，恐怕才能留在你的身邊了......”

楚清野將她狠狠擁入懷中。

我當時覺得蘇辭雪這番表演，實在太過拙劣。

字字句句不怪人，話裏話外催斷魂。

可直到楚清野將護著我的侍女，在我麵前活活打死，再不顧我已經顯懷的肚子，狠狠向下將我塞進細口花瓶之中的時候。

我意識到，他們相愛，似乎要讓我用命來捧場。

楚清野站在宗人府前，手背在身後：“林雲諾死哪去了？為何不爬來找我？”

“不要認為我會念及舊情，在雪兒的事情上麵，我眼睛裏進不得一點沙子！”

呂總管抖著聲音說道：“皇上......貴妃娘娘......已經沒有聲息了......”

楚清野瞬間愣在原地。

我在遠處死死地盯著他，渴望在他的麵上出現一絲一毫的痛苦。

可他隻是嗤笑了一聲。

“她在戰場上中了十幾支箭都不死，區區一個花瓶，能傷到她什麼？”

“死了就直接拖去亂葬崗喂狗，屍首都不全，下一世別入輪回，禍害遺前年！”

楚清野緩緩轉動自己的玉扳指，沉聲道：“聽到沒有？林雲諾！我給最後一炷香的時間，若是不出來，休怪我將這大殿燃了！”

蘇辭雪勸道：“清野別因為我的事情生氣了......”

我看著這對狗男女，心中之恨已經將靈魂都灼燒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