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每日煎熬著,在鏡頭麵前配合著白鈺的表演,直到第五天,她跟節目組請了假,她今天要跟自己的夥伴去看一個剛失明的小女孩。
“樂樂,我不放心你自己出門,我送你過去吧。”
陶樂是可以自己出門的,這一年,她參加了中途失明的公益培訓,認識了一些盲人朋友,也在老師的引導下做了很多嘗試。
她已經能自己坐公交了和地鐵了,但考慮到拍節目,她沒有拒絕白鈺。
下車的時候她一直強調:“到了地方把我放下來就好,你們不要跟拍了,不要打擾別人的生活。”
但在陶樂下車之後,後座的盛明馨慫恿:“也許我們可以拍一下剛失明的人員狀態,更深入地了解你們的過往,也可以呼籲大眾來關注這個特殊人群。”
白鈺沉吟一下,沒有拒絕,盛明馨便帶著攝影師下車,跟在陶樂後麵遠遠地拍著。陶樂很快跟同伴彙合,幾人都是盲人,根本不知道身後有攝影機在拍攝。
幾人來到目的地,敲響了緊閉的門。
女主人很熱情地開門迎接,介紹著女兒的情況,看到身後的攝影機後,她猛然僵住,怒罵出聲:“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要帶攝影師?”
她轉頭將自己受到驚嚇的女兒抱在懷裏,男主人從房間出來,看到攝影機正在拍自己失明的女兒,怒火上頭,直接衝過去要打砸攝影機。
幾個盲人被這變故驚呆了,他們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在爭執跟混亂之中,陶樂摸索著往前,喊著白鈺的名字:“你在嗎?是你們帶人拍攝嗎?”
男主人砸來了攝影機尤覺不夠,聽到陶樂的話,知道她罪魁禍首,上來直接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
幹粗活的男人手勁大,她白嫩的臉上五指鮮紅,嘴角甚至滲出鮮血。
白鈺剛進門就看到陶樂被打倒,他心跳幾乎停滯,衝上去抓住男人的領子將人提起來:“你、也、敢、碰、她!”
他拳頭落在男人臉上,鼻子立刻飆出血,男主人被單方麵壓著打,場麵更加混亂。
陶樂自己爬起來,摸索著在茶幾上拿到一個陶瓷杯,她用盡全力將被子摔到地上,清脆的碎裂聲拉回了眾人的神智。
盛明馨自知闖禍,她先聲奪人質問道:“怎麼回事陶小姐?明明是你說約定好拍攝我們才上門的!”
陶樂臉上出現了茫然的神色,她出事時才19歲,這幾年又跟社會脫節,不懂人心險惡。
她下意識脫口反駁:“我沒有,我明明讓你們——”
白鈺過來握住她的手,她一下找到主心骨,雙手緊緊握著他,她知道,白鈺一定是站在她這邊的,可下一秒,白鈺說出口的話將她釘在原地——
“沒事的樂樂,你隻是沒有溝通好,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吧。”
“什麼?!”
陶樂下意識看向白鈺的方向,語氣中滿是震驚,她還想辯解:“我明明說了讓你們——”
“夠了”白鈺喝止,他眼中閃過些許沉痛與掙紮:“樂樂,你年輕又沒有社會經驗,做錯事情沒人會怪你的,沒事的,我都會解決好的,好嗎?”
盡管陶樂看不見,他還是捏著她的雙肩,平視著她的眼睛,用平等的態度溝通著。
可陶樂隻覺得渾身冰冷,她呼吸急促,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心臟被人無情地用利刃劃開,淅瀝瀝往下滴著血,痛得她血色全失,失去了所有的行動和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