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你這是?”
“難道,是中毒了?!”
朱標詢問一句,臉色立刻就開始不對了。
看宋濂這樣臉色蒼白的樣子,明顯就是吐了不少,不由得就往壞處去想了。
“沒......”
宋濂緩緩站起身,連連擺手。
傳統文人極好麵子,本來,他是不想開口的,想要把這事給隱瞞下來。
不然的話也太過丟人。
但看朱標這樣,已經如臨大敵的樣子,就知道不好隱瞞。
不然的話,讓朱標以為真是有毒才導致,外麵親軍都尉府的人衝進來,事情可就更大了。
搞不好,這什麼洗浴中心就得有人受傷,乃至於喪命。
隻是一場誤會,人命比自己的麵子,到底哪個更重要,他還是拎得清。
“我剛剛才知道,這個叫馬桶,也就是類似於咱們的便盆。”
“是用來......用來如廁的。”
“我剛剛,將其當做是打水用的,喝了其中的水。”
宋濂用手指著馬桶,苦著臉開口道。
說著說著,隻感覺胃裏麵又是一陣翻湧。
“啊?”
“這怎麼可能!”
朱棣是三個人裏麵,反應最大的,對此根本就不相信。
就算這玩意看起來有些古怪。
但再怎麼也不至於,是用來如廁的吧?
是便盆的話,最起碼得方便挪動才是。
不然的話,怎麼把裏麵的東西給清出去?
這個東西,自己剛剛嘗試挪動過,直接是紋絲不動,跟釘死在地麵上一樣。
跟便盆壓根就不沾邊!
“雖然不能夠挪動,但確實是如廁用的。”
“裏麵臟了之後,按一下這個就能夠出水,將臟汙給衝刷下去。”
“我也是在剛剛,才看到上麵的標識,知道是幹嘛用的。”
宋濂伸出一根手指,顫顫巍巍按了一下馬桶後麵的按鈕。
果然如他所說,一股水流湧出,將他剛剛吐出的東西,都給衝了下去。
這事實已經擺在眼前。
朱棣縱然不情願,也不能夠不信了。
臉色也是瞬間變得難看下來。
畢竟他在剛剛沒有喝過,可也是實打實的用這水洗臉了。
雖然看起來很幹淨,潔白的很。
但畢竟是如廁用的,他想想還是犯惡心。
“水,快讓人拿水來!”
朱標此時已經忍不住笑意。
衝出屋子一邊這樣開口,一邊還止不住的笑。
一直到小二進來後,才是教會了他們,原來那個看起來沒有水的容器,才是洗臉所用。
看起來沒有水,隻是因為要按旋轉把手而已。
......
“別黑著臉了。”
“你提要求,咱答應你個要求還不行?”
房間裏麵,看著坐在最中央,一言不發的朱棣,朱元璋笑著開口。
發笑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慶幸。
自己差一點,就用這“馬桶”的水,用來洗臉。
而說起來,本來朱棣有些猶豫,還是自己勸說後,才讓他用這水洗臉的。
“四弟,不用太過於在意。”
“這水我看起來,還是挺幹淨的......”
朱標在一旁勸說道。
當然,同樣也還在笑,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
錢塘縣縣衙外,已經有不少人在聚集等待。
此時雖是酷夏,但清晨的溫度,還是比較涼爽的。
微風吹過來,讓人心中平靜。
隻不過,此時朱元璋的心裏麵,卻不是這樣。
“果然!”
“真跟他們主簿所說一樣。”
“這知縣蘇白,上衙時間真的如此之晚!”
“豈有此理!太過於荒唐了。”
朱元璋陰沉著臉,向著身旁幾人開口。
之前他就從錢塘縣主簿這裏得知,蘇白每天隻上衙四個時辰。
隻不過當切實的見到後,心中不可避免的還是有一些憤怒。
還真有人敢這麼做,難道當真不怕自己麼?
老朱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
他的話,傳到旁邊,讓周圍其他人,都聽了個真切。
“什麼荒唐?”
“就是,難道是在說我們蘇白縣令荒唐不成?”
“一看就是外地人,算了,不知者不怪嘛。”
“就算是外麵來的,也不應該隨便下定論吧。”
一旁不少人,就著朱元璋的話進行開口討論。
雖然沒有具體,將話給挑明說出來,不過明顯就是衝著他剛剛這一番話的。
“什麼?”
“一旁竟然,沒有人對我的話有所認同?”
聽著身周的話,老朱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他是覺得,有這麼多人在縣衙門口等待蘇白。
其他人最起碼,應該跟自己是一個想法。
畢竟這上衙時間,確實是太晚了。
但怎麼,反而對自己的話都嗤之以鼻?
他很是驚訝,朱標幾人,也表現也差不多是如此。
因為聽剛剛幾人之言,不像偽裝,而是真心實意,在替蘇白說話。
“咱們知縣老爺,也就這麼一點壞處了。”
“不就是上衙時間晚點麼?我們早就理解接受。”
“不然,換上些昏庸無道的知縣,就算上衙時間早又能夠怎麼樣?”
“相比於那些,我們還是想要維持現在這樣!”
“而且我們很多人,其實都是來看熱鬧的。”
“早過來,隻是為了占個前排而已,不是真的有事。”
一旁,又是有幾人這樣開口。
你一言我一語,讓老朱他們更加感覺到疑惑。
“這蘇白,給他們下了什麼迷魂藥?”
“怎麼一個個的,對其都如此推崇?”
朱元璋疑惑。
老百姓對於父母官的態度,能夠說明很大問題,很多時候都是發自內心的。
這些人,態度明顯就是在“敬”。
如果蘇白真的如他所設想的這樣,極其荒唐的話,那麼旁邊這些人肯定不會是如此態度。
難道,是自己看錯人了不成?
老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不過也很快被他壓下了。
在縣城之中,能夠有像洗浴中心那樣的產業。
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循規蹈矩的知縣能做到的。
“時辰已到。”
“吱嘎――”
縣衙門口,一個衙役大聲喊道。
同時緊閉的縣衙大門,也被拉開。
穿著官服,坐在縣衙正中央的蘇白,映入眾人眼簾。
“竟然是他?”
“昨天,在房間之中看見的那人?”
“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