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嶼洲剛走,嶽煦若就派了婢女來告訴明忱假死藥已經做好了。
明忱趁著天還未黑便和檀兒一同趕往了善安堂。
“阿忱,你可要想好,再過四日便是段嶼洲口中的半月後了,那一日恰逢皇後娘娘壽辰,段嶼洲必定會趁著所有人進宮賀壽綁你取子。”
“這假死藥雖說可以封閉你的氣息和脈絡兩個時辰,但一旦過了時效不解可還是會有生命危險,還有,就算解開,這畢竟是藥三分毒,或許對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也有傷害......”
“煦若,好了,我都知道。”
明忱朝著眼前擔憂不已絮絮叨叨的嶽煦若搖了搖頭,隨後安慰似的開了口,“你做的藥我放心,更何況等我服藥後你不是會一直等著我嗎?有你在,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嶽煦若還想勸,但抬眼卻見明忱滿臉決心的模樣,一時之間話到了嘴邊也被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時候也不早了,我得早點回家去了,煦若,謝謝你的藥。”明忱說著,隨後站起身來便同檀兒一道離開了善安堂。
*
雖然已經快要天黑,但街市上依舊人滿為患,明忱乘坐的馬車停在街口,要過去還要走一段路程。
可不過剛剛穿過了半條街,婢女檀兒便在身後輕呼了一聲。
明忱正要詢問發生了什麼,一轉身卻見段嶼洲摟著一位麵帶帷帽的婀娜女子走進一家私人衣衫店。
那一刻明忱的腳似乎像不聽使喚似的,下意識便邁步緊緊跟了上去。
店內沒有清客,客人依舊繁多,但她和段嶼洲因為鮮少在世人跟前露麵,所以京城中的百姓向來隻知陳小姐和周公子的愛情佳話,卻並不認識他們的長相。
明忱就這麼站在衣衫店的一樓,眼睜睜的看著半個時辰前還在說愛她的男人摟著別的女人上了二樓的包廂。
“掌櫃的,上二樓詳談。”檀兒見自家小姐的模樣,似乎也明白了一切,轉身遞給那掌櫃的一袋銀子,隨後便由那笑嘻嘻的掌櫃領著上了樓。
很快,明忱便遣走了掌櫃,而隔壁的包廂也傳來了段嶼洲和宋緹月那讓人熟悉的嗓音。
“洲郎,你可真的要將這套婚服送與我?”女人嬌俏的聲音帶著驚喜的響起,那一刻,明忱眼眸倏而垂下,睫毛也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
“既然月兒同我開了口,不說是她的婚服,就連天上的星星我也要摘給你。”
“討厭......”
明忱僵直了身體,隨後微微轉過了身,眼眸中帶著不可思議的透過了兩間包廂所隔的窗戶縫隙看到了對麵的情形。
彼時,宋緹月似乎剛剛換上了那身喜服紅裙,上麵搖曳的仿造著七彩魚鱗般閃亮的波片是明忱從小到大隻說給了段嶼洲的心願。
“等我未來許了夫婿,我一定要讓他給我做整個席國最漂亮的彩鱗裙作為婚服!”
“好啊,阿忱,等你長大後嫁給我,我一定給你做最大最漂亮的送給你。”
“你,你也不害臊。”
......
兒時的稚嫩言語仿佛還回蕩在明忱的耳畔,可這一刻她卻仿佛被眼前的現實給了一個狠狠的巴掌。
那件婚服是段嶼洲從十五歲時便請專人畫圖手工做起,直到今年才終於快要完工的獨衣。
可如今他竟然在他們即將要結婚之前轉手便將原本屬於她明忱的婚服送給了別的女人?!
那一刻,明忱的眼淚甚至都控製不住的簌簌落下,心中的痛密密麻麻的傳來,就快要完全扼製住她得呼吸。
明忱黑色的眸子裏清清楚楚的倒映著那個她喜歡了十多年的愛人,他正擁著那將她婚服褪盡了的女人在隔壁的包廂內繾綣低喘,而她......早已失去了所有掙紮上前的力氣。
耳邊是如海水般席卷而來的喘息:“洲郎,你小心一點......”
“緹月,你這個小妖精,我真是愛死你了,真想一輩子都隻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