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追求更好的生活,我能理解。
她背著我展開新感情,我可以放手,假裝不知道免得結局難看。
可畢竟在一起9年,不論恩情,不論是不是搭夥過日子,也不該如此漠不經心吧?
“常欣,在你眼裏,我從來都隻是一個用來利用和過渡的工具嗎?”
麵對責問,常欣慌亂地後退幾步。
“我沒有把你當成工具。”
“根生,你不要道德綁架好不好?我從來沒有求你照顧我,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
她垂眸不敢看我的眼:“還有阿明不是別的男人,他是一個很照顧我的同事,為了答謝他,我才送了這雙鞋子,你想要就拿去好了........”
阿明。
認識不到3個月,她便叫得這麼親昵。
而我付出9年,最後隻能靠‘道德綁架’,勉勉能得到一雙她施舍的鞋子。
苦笑一聲,我彎身脫鞋。
皮革摩擦著我腳上的凍瘡,鑽心的疼讓我死死咬著牙,痛苦的模樣博得常欣的一點心疼。
“根生,今年怎麼又把腳凍傷了?”
“家裏還有沒有膏藥?我給你抹........這雙鞋子你不要穿了,我給你再買雙大一號的........”
她給我擺好拖鞋,回身又去拿膏藥。
她匆慌的背影,讓我的眼眶微微模糊。
以前窮,臘月寒冬我也不舍得買棉鞋,裹雙厚襪子便四處奔波打工,給常欣賺取學費、賺戒指和婚禮的錢、賺搬新家買房子的錢。
雙腳年年凍傷,常欣也年年都心疼地說,要給我買雙好鞋子。
我以為她記性不好才總是忘。
現在看來,她隻是不上心而已。
“根生,凍傷膏好像用完了,明天你自己買一些吧,別忘了抹。”
聲音落下,她徑直去往衛生間,開始洗漱。
狹小的客廳隻剩下我一個人,被破舊窗戶灌進來的寒風,吹得思緒朦朧,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江明存在的時候。
我一手攥著剛裝好的新房鑰匙,一手提著慶祝蛋糕,提前下班回家想給常欣一個驚喜。
可剛到樓下,看見飄雪的路燈下,常欣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裏。
“阿明,再等等好不好?”
“等他搬新家的時候我再提離婚,這樣有一件好事衝著,他不會太難過,同意離婚的可能性更大。”
江明吻了下常欣的額頭,眸光寵溺:“我隻希望你開心,如果你舍不得離開他,我可以放手——”
“才沒有舍不得,他隻是一個銷售,我們是沒有未來的........”
他們擁在雪中,逐漸白了頭。
江明被凍得咳了咳,極怕冷的常欣,便從他懷中爭出來,踩著雪跑了很遠去買藥。
現在家裏還存了一些感冒藥。
我拿開,見凍瘡膏在下麵壓著。
“臭死了!什麼時候才能搬出這個鬼地方?”
常欣捏著鼻子從衛生間跑出來,怨憎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下意識哄道:“行李都收拾好了,明天我們就去新房子——”
話未說完,我倆都怔住。
房子是幾十年前的老破小,整棟樓的下水道都有問題,這些年都沒有人修。
常欣討厭得不行,一直說同學住的新小區有多好。
我拚了命賺錢,就是為了能有一個屬於我們,溫暖幹淨的房子。
而常欣隻是想要一個房子,似乎不太在乎,男主人是誰。
“明天我會搬到其他地方........”
常欣錯開目光輕聲道:
“這些年謝謝你。”
“以後等我有了起色,會報答你的。”
收拾好行李,我們同床睡了最後一晚。
恍恍惚惚夜便深了,我睜著眼毫無困意,下床翻出新房鑰匙,和新買的戒指,常欣扔在餐桌上的鍍金戒指放在一起,塞進錢包。
9年的感情,讓我起初得知她出軌也賤兮兮地不肯放下。
便在這幾月拚命兼職,買了個鑽戒,打算在新房晾好搬過去的時候拿出來,嘗試挽回。
可她的絕情,讓我意識到再沒有挽回的必要。
便收起來,留作念想吧。
‘阿明,阿明........’
常欣的囈語聲打亂了我的思緒。
她被綁架時受到刺激,有夢語的習慣。
起初是噩夢,落著淚喊救命。
後來是好夢,喃喃我的名字。
今夜,仔細能聽見:
‘阿明,阿明........’
‘他同意了離婚了,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頓了頓,我把兩個戒指從錢包裏取出來。
和雜物一起,隨意扔進了收納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