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差那晚。
鄭雨吟把初戀鄧凱帶回了家。
我在鄧凱的朋友圈裏看見,一向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親自下廚為鄧凱慶生。
她翻箱倒櫃,把我媽彌留之際給我包的餃子全部糟蹋了。
我立刻折返,迅速在下麵評論:“她你可以碰,我的東西你別碰。”
............
評論發出去沒多久。
這條朋友圈就被鄧凱刪除了。
但很快他又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照片中。
我媽包的餃子被他全部倒進了垃圾桶,連帶著冰箱裏其他的罐頭,也被摔了個粉碎。
他憤憤配文道:“晦氣的東西,誰知道有沒有傳染病?真不稀罕吃這一口。”
他陰陽怪氣暗罵著。
很明顯是鄭雨吟和他說了不少我的家事。
上個月。
我媽胃癌病逝。
彌留之際,她掙紮著起身,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為我包了一次餃子,還做了很多我愛吃的罐頭,填滿了整個冰箱。
她說以後我想念她了,就吃上一點。
可是食物的保質期並不長。
她留給我思念的時間也不多。
我一直舍不得吃,連位置都不敢挪動,還依舊擺在那兒,欺騙自己我媽還活著。
我的難過,我的不舍,鄭雨吟明明都知道。
她曾還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撫。
但我不知道的是,在鄧凱麵前,我即使難過也得靠邊站。
我剛到機場,推了差事,又提著行李折返。
匆匆趕到家裏,已經人去樓空了。
廚房裏一片狼藉,滿地都是玻璃碎渣,整個屋子裏彌漫著一股熟悉的罐頭味。
我無力的站在客廳裏,隻能任由這味道一絲絲消散。
最後無影無蹤。
我想拚命抓都抓不住。
這一夜,我徹底無眠。
這一晚,鄭雨吟沒回來。
第二天早上,我頂著充滿紅血絲的雙眼,默默收拾了家裏的狼藉。
鄭雨吟也回來了,打開門,卻沒料到我也在家。
“你怎麼在家?”
鄭雨吟頓了一下,察覺語氣有些不對勁。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出差了嗎?怎麼在家裏?”
我扯了扯嘴角,僵硬的吐出幾個字。
“我落了點東西。”
視線落在鄭雨吟身上,我看見她頭發淩亂,衣服褶皺,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香煙味。
鎖骨上曖昧的位置上還有一個紅印,半遮半掩的樣子,正好被我瞥見。
我心沉了一下。
早在昨晚就徹底失去了質問的力氣。
我假裝沒看見,回過神繼續收拾狼藉。
鄭雨吟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
她知道我情緒不對,竟主動解釋起來。
“昨天不是鄧凱生日嗎?我給忘了,也沒準備禮物,他就說讓我做頓飯賠罪。”
“但是冰箱裏什麼都沒有,我就煮了點餃子,沒想到你這麼生氣。”
“而且是你說的話太過分了,惹得鄧凱也不開心,他一時衝動就把罐頭都給砸了,這事兒你也有責任,你不能怪他。”
她越往下說,聲音越大。
好像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
“我知道了。”
我掃完最後一點玻璃渣,平靜的點了點頭,順便交代了她一句。
“以後別隨便把男人帶回我家。”
我故意把“我家”兩個字說重了些。
鄭雨吟一愣,聽出了其中意思,她還想說什麼,卻被我給關在了臥室外麵。
我換了身衣服,聽見衛生間裏傳來水流的聲音才出門。
不知為什麼,從今天再見到鄭雨吟,與她靠近一米內說話,我感覺我快要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