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那裏,手緊緊攥著沙發的扶手,心中一團亂麻。
錄像裏的他,和我記憶中的他,似乎已經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了。
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背後都藏著深深的隱痛,可我卻絲毫不知。
韓念雙默默地坐在我身旁,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瀟芷,不管你決定怎麼做,我都在這裏。”
我勉強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依然滿是疑惑和痛楚,
但有一點我很清楚——我必須繼續看下去。
幾分鐘後,我終於站起來,幾乎是機械地走到桌前,取出了第三盤錄像帶。
放入錄像機時,我的手指仍在顫抖。按下播放鍵,屏幕又一次亮了起來。
蔣少煊坐在病床上,身旁的桌子上放著一瓶生理鹽水。
他的臉色蒼白,身體看起來虛弱得幾乎無法支撐。
剪短的頭發讓他顯得更加消瘦,但嘴角依然掛著那個熟悉的笑容。
“瀟芷,又見麵了。”他對著鏡頭微微點頭,聲音輕得幾乎要被空氣淹沒。
“今天有點特別,這次錄像不是我自己錄的。”
他停頓了一下,指了指鏡頭,
“隔壁床的病友幫我拍的,我自己現在連鏡頭都拿不穩了。”
說著,他笑了,“不過病友說我還是挺帥的,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
他的語氣盡量保持輕鬆,像是和老朋友閑聊一般,似乎在竭力掩蓋內心的痛苦。
可他的神情,卻無法隱藏那種深沉的疲憊和絕望。
“最近,我的耳朵有些聽不清了,眼睛也模糊得厲害。”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
那是幾個月前的一個午後,我剛結束一個忙碌的工作日,走在街上,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他。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加快腳步追上他。
“蔣少煊!”我喊出了他的名字,聲音裏帶著喜悅與急切。
可他隻是微微一頓,轉過身看了我一眼,目光冰冷得像陌生人。
“別再跟著我了。”他說話時沒有一絲溫情,“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他的冷漠讓我僵在原地,感覺血液從四肢慢慢退去。
那一刻,我感覺天都塌了。
我以為他是厭倦了我,厭倦了我們的過去。
卻從沒想過是因為視力和聽力的限製,把我誤認為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