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江韻罕見地沒有早早出門。
她給容煜擠好牙膏,看著他洗完臉。
“外麵風跟刀子似的,我老公的小臉兒可不能被摧殘。”
說完,她又神神秘秘地說明天給他準備了好大一個驚喜。
不過她要先去布置一下,讓他明天12點自己開車去四海酒店。
還沒交代完,盼盼的電話就一個又一個打過來,說是有事情拿不定主意,讓她趕緊出門。
作為江韻最好的閨蜜,盼盼這幾天為了婚禮著實是忙的不行。
江韻歉意地看了下容煜,見他表示理解,這才出了門。
確認她走之後,容煜聯係了他委托的團隊,核對了明天的所有細節,開車去了莫離居。
他好幾天沒有過來了,一切都顯得那麼陌生。
打電話聯係了滬市博物館,一個小時後,館長親自上門。
“阿煜,你確定要把這些都無償捐給國家嘛?”
博物館的館長付程與容煜是師出同門,仔細算算輩分算是他師叔。
他沒有猶豫,點點頭。
“你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就跟付叔叔說,別自己硬撐。”
容煜沒有說話,看著擺在正中間的那尊神女像。
神女低垂著頭,身姿綽約,眼中含笑,即便自己被苔蘚覆蓋難以窺見天光,卻還是悲憫著世人。
他要離開,可這些文物不應該跟他一起陪葬。
“沒什麼事,付叔叔,你放心吧。”
見他不願意說,付程也不再多問,讓助手把這些文物都搬走後,臨走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保重。”
又剩他一個人了,莫離居變得空空蕩蕩。
微博收到了一條推送,是周誌插畫集的線上簽售會。
為了博人眼球,標題取為《新晉畫家神秘師姐曾為愛流產》。
容煜手指不受控製地點進去。
畫麵剛好切到女人肚子上的疤。
“當年師姐年紀還小,懷的又凶險,所以我心疼她,陪她一起去做的手術。”
周誌一臉幸福。
“大概是三年前吧,她來F國進修......”
“她還給我們失去的寶寶取好了名字,叫璨璨。說希望她能再次回到我們身邊,未來的路光明璀璨......”
突然,容煜的手機掉在地上,屏幕碎成了蜘蛛網。
璨璨,那是他第一次跟江韻發生關係後,江韻事後窩在他懷裏溫存時,給他們的孩子取的小名。
他們竟然有過一個孩子......
她跟他說那道疤痕是畫架砸在身上留下的......
三年,原來不是三個月,江韻整整騙了他三年!
忽然,周誌被人摟著肩,上半身出了畫。
曖昧的接吻聲傳來,等他再出現在鏡頭裏,已經嘴唇紅腫,兩頰緋紅。
他說女朋友吃醋了,要拉著他去努力,爭取讓璨璨趕緊回來。
粉絲們都被刺激得不行,紛紛喊話虐狗。
但祝福也是真祝福,插畫集賣了不少,算是他們隨的份子錢。
簽售會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屋子裏最後一絲陽光散去,無邊的黑暗籠罩下來,像是要吃人的巨獸。
容煜呆坐在椅子上,沒有開燈。
忽然,刺眼的光亮閃過,是周誌發來的視頻,還有一句話。
“我說過,總有一天,你會被我踩在腳下。”
畫麵裏是兩人光裸的腿交纏在一起。
容煜本想直接刪掉,可他突然看見,那串他為江韻一步一叩首,叩了999個頭求來的佛珠,此刻卻出現在了周誌的腳踝上。
佛珠有些大,纏了兩圈後,多出的幾顆珠子,轉了個圈被大拇指踩在腳下。
“不過是一串佛珠,你想要就給你了。”
視頻裏,江韻的語氣滿不在乎。
容煜突然回想起江韻當時收到佛珠時說過的話。
“阿煜,這串珠子我會一直帶在身上,死也不會摘下。”
那一刻,容煜臉上血色盡失,他想大哭一場,可是眼裏卻再流不出一滴淚。
他眼中的光徹底湮滅了。
半夜,所有人都在睡夢中,沒人發現,莫離居燃起了熊熊大火。
第二天,江韻早早就起來準備。
剛到四海酒店收拾好時,就看見盼盼舉著手機臉色煞白地衝了進來。
“姐!出大事了!”
剛好這時來了個電話,江韻比了個噤聲,接通了電話。
她的視線落在了盼盼的手機上,驀地瞪大了雙眼。
那輛熟悉的庫裏南已經被熏得漆黑,原本雅致的院落冒著濃煙,旁邊擔架上還有一個蓋著白布的屍體。
與此同時,電話中傳來聲音。
“你好,請問是江韻女士嗎?我們是滬市公安局。告訴您一個十分悲痛的消息,您先生名下的房產莫離居於昨夜失火,您先生也不幸身亡,請您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