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光慘白。
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到這棟灰色別墅這麼陰森,在月色掩映下,它就像一副埋著死人的棺材,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等確認四周沒人後,我用繩索爬到二樓,小心翼翼的掀開窗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一股涼風撲麵而來,陰森而可怖。
我踏入的這間屋子,就是幾天前的凶案現場,關陽夫婦被殺的地方。
猶豫不敢開燈,我隻能用提前準備的小型手電取光,房間裏的陳列都被搬空了,僅剩下一張床,上麵還蓋上了白布。
仿佛關陽夫婦此時此刻就躺在白布之下。
連汪芸自己也不清楚,那樣東西到底藏在什麼地方,她隻是模糊地告訴我這棟別墅裏可能存在著某種密室,她要找的東西,就藏在密室之中。
可這別墅足足有幾百平方,找一個密室談何容易。
我來到一樓,偌大的別墅此刻顯得空蕩蕩的,隻有客廳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關陽夫婦結婚照,我把手電打在上麵,這是我頭一次這麼清晰的看到關陽的麵貌。
照片上的他意氣風發,手指和他愛人緊扣,女人也是風姿卓越,不得不說,他們兩個確實是天造的一對。
我剛一扭頭,準備搜查別的線索,卻隱隱約約感覺到背後有些古怪。
等再次把頭扭回來,又毫無異樣。
這是怎麼回事?
當我終於察覺到究竟是哪裏古怪時,一下嚇傻了,身體如同泥雕木塑,僵在原地。
照片上,關陽的眼睛似乎在動。
難道是我的錯覺嗎?
我壯著膽子走上前,想要把那副照片摘下來,卻怎麼也摘不動。
拍了拍照片,後麵是空心的。
這裏麵一定有蹊蹺!
我幾乎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照片卸了下來,裏麵果然另有乾坤,一個巨大的機械齒輪十分突兀的出現在我眼前,看到這裏我心中頓時狂喜。
我毫不猶豫,用力轉動齒輪,屋內突然發出一陣劇烈響動,連天花板都被震的顫動起來。
巨響過後,地板上出現了一個缺口,裏麵黑漆漆的,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盡管裏麵黑的可怕,我還是一頭鑽了進去,進去後才發現這隻是一個廊道,往裏走了大概十幾米,空間才豁然開朗。
這個密室完全獨、立於別墅之下,麵積大概有不到一百平方,我暗暗咂舌,這個關陽不惜斥巨資打造這樣一個密室,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密室內有三個房間,此刻都緊閉著房門,我挨著打開,裏麵都隻擺放著一張床,一張衣櫃,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等走到最裏麵的房間,終於發現了一隻看上去有些年頭的保險櫃。
幸虧我提前做了準備,攜帶了各式各樣的開鎖工具,開這種老式保險櫃不在話下。
一番捯飭,櫃門緩緩打開。
裏麵並沒有我想象中,價值連城的金銀珠寶。
有的,僅僅是一本封皮泛黃的筆記本。
7.
這就是汪芸不惜以一百萬,甚至是兩條人命為代價,要找的東西?
假如不是,那關陽為什麼建造這個密室,又用保險櫃鎖住?
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他這麼做的意義。
我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是淩晨兩點左右,警方怎麼也不會這個時候到別墅來,閑著也是閑著,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緩緩翻開這本筆記......
這一看,就忘記了時間。
等看完之後,我明顯能感覺到臉部肌肉開始痙攣扭曲,身體也變得瑟瑟發抖。
這個秘密,已經不單單能用可怕來形容了。
如果把這件事公布於世,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或許根本沒有泄露出去的機會,即便有,正常人聽到後恐怕也難以置信。
假如本上記錄的事情是真的,那關陽到底是怎麼樣的存在?他還算是人類嗎?不,應該用怪物來形容他更貼切。
我終於明白了當初汪芸那番神秘莫測的話,這個秘密確實已經顛覆了我以往的認知,乃至從小建立起的世界觀。
現在的我,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身處漩渦中心,如果不及時脫身,恐怕連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證。
此地不宜久留,我拿起筆記本準備撤離,可剛一起身雙腿就僵住了。
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我的身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多出了一個影子。
我猛地扭頭,一個誇張而詭異的人臉,正死死盯著我。
是汪芸。
一聲悶響後,我陷入了昏厥。
8.
「你不該擅做主張,偷看那個筆記本的。」
汪芸用粗繩把我綁在床腳,動作細心的就像替愛人在整理衣物。
「不!我不是的故意的!」
我惶恐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
「你也知道這本筆記的重要性,你覺得我還能留你嗎?」
汪芸饒有興致的翻看著筆記,臉上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關山海這個老不死的,費這麼大心血造這個密室,我找了好幾次都沒有找到入口,可偏偏讓你給發現了,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我緊閉著嘴唇,一句話也不敢說。
「放心,你也算是有功勞的人了,我不會讓你就這麼死掉。」
汪芸已經把繩子係死在床腳,我用力掙紮,卻動彈不得。
「你會永遠留在這個密室,可能不久後的將來,會有人重新購下這棟別墅,發現從地板下傳來的異味,順藤摸瓜找到你,不過到時候你恐怕已經成了一堆屍骨。」
「也有可能被蛆蟲吃的骨頭都不剩。」
她說得慢條斯理,我隻能徒勞的發出幾聲哀嚎,聲音在地下密室中久久回蕩。
「好了,咱們緣分已盡,要怪就怪自己手賤吧。」
汪芸說罷,把筆記本揣進懷裏,對我揮了揮手就要離開。
可這時,不知從房間哪個角落裏傳出了微弱的響動。
我和汪芸同時愣住了。
這個房間裏,除了一隻保險櫃,一張鐵架床外,還有一張衣櫃,正孤零零的靠在水泥牆邊。
那響動聲就是從衣櫃裏傳出來的。
汪芸眼睛瞪得溜圓,我第一次在她身上感覺到了恐懼的情緒,
嘎吱,衣櫃漸漸被推開。
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年紀大概隻有十歲左右的小男孩,他麵無表情,眼神木然的看著汪芸。
再看汪芸,已經繃不住自己的情緒,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