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海川嘴上問著,麵上卻是帶著胸有成竹的篤定,從口袋裏掏出支票本「唰唰」兩下,輕笑一聲,將撕下支票往我口袋裏塞。
紀月琳眼裏閃著惡意的笑,湊近我低聲道:
「老公,收下啊,這個價錢賣你,我覺得值。」
她聲音不大,恰好房間裏的人剛好聽到,眾人笑得前仰後合,一個個指著我好像在看一個小醜。
我渾身的血液像是被凍住,僵成一片,心口像是被千萬根鋼針捅了個遍,痛得我喉間湧出一股腥氣。
半晌,我突兀地笑了一聲。
從口袋裏摸出那張支票,當著紀月琳和陶海川的麵,一下下撕個幹淨。
猛力砸在對麵的兩人身上,啞聲回了句:
「你們那麼喜歡買賣人口,不如去做老鴇好了。」
「我的精子,你不配!」
丟下這句話,我頭也不回地離開,身後傳來隱約的打趣聲:
「月琳姐,你老公生氣了,你不用追啊?」
「嘖!一個舔狗罷了,隻要我勾勾手,他就和狗一樣舔過來了。」
眼角的淚毫無征兆地流下,我給老師發出一條消息:「老師,我決定了,我去。」
老師頓了半晌,才回了一個字:「好。」
我胡亂抹了把臉,坐在車裏默默點燃一支煙。
猩紅的點在漆黑的空氣中,明明滅滅,腦海中不禁又想起紀月琳。
她從來不喜歡聞煙味,總說二手煙會讓她的皮膚變差,但凡在我身上聞到煙味,總要和我冷戰一周。
為了她,我戒斷幾次,生生戒了煙癮。
可剛剛,我分明在陶海川的手裏看到一隻點燃的煙,飄渺的煙霧中紀月琳再沒有滿眼嫌棄的模樣。
細看之下,望向他的眼底隱約還多了幾絲縱容和寵溺。
對著陶海川,隻有寵溺和放縱。
對著我,隻有要求和嫌惡。
愛與不愛,如此分明。
我苦笑了下,吐出一口煙圈。
恨不得將心裏積壓多年的憋屈,全吐了個幹淨。
一隻煙沒抽完,手機閃了幾閃,陶海川罕見地給我發了一段視頻。
劃開一看,砸得我渾身一愣。
視頻中昏暗一片,看背景的標語應該是在這一片的地下停車庫,男人含含糊糊的聲音傳來:「宴青懷不答應怎麼辦?」
「放心,我有辦法對付他,藥都我準備好了。」
紀月琳的一聲聲清晰入耳。
「你慢點......」
我再也聽不下去,狼狽地掐斷視頻,強迫自己不要再看,可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
會不會是合成視頻呢?
推開門,我循著牆麵上的標語找到了那輛車。
我整個人如遭雷劈,就那麼傻站著,仿佛失了魂。
半晌,才跌跌撞撞離開,晃動的車和交疊的人像一隻冰錐直直紮進心裏,疼得我全身顫抖。
腿窩一軟,我直直跪地,雙拳錘在地上發出聲聲悶響,似是錘進了心裏泛起尖銳的疼。
良久,我帶著滿手的血腥和徹底的絕望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