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了很久,我才勉強站了起來。
走下樓梯時,腳還是崴了一下,鑽心的疼。
我看了看這雙鞋子,後腳跟早就磨出了一道血痕。
原來不止婚紗不合適,高跟鞋也不合適。
從前我以為是他太忙,對這些女人家的東西不夠細致才弄錯了。
我抬頭又看了看花園中擺放的白玫瑰與紫羅蘭,那也是阮安安最喜歡的花。
原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給我準備的。
之前走過花園小徑來到婚禮現場時,腳就已經被高跟鞋磨破了。
現在又崴了腳,踩著鋪滿碎石的路,每一步都疼得要命。
傭人路過我時都低下了頭,不看我一眼,端著手上的餐點,便往宴會廳趕去。
誰都不會扶我一下,因為在剛剛轉身離開時,時宴吩咐過誰也別管我,由著我去。
我幹脆脫下高跟鞋丟在了一旁,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要。
雪白的腳踩在碎石子上,磨出了點點瘀斑,好不容易走到門口。
我拿出手機想打車去醫院,付款時發現銀行卡顯示餘額不足。
天空驀的暗了下來,烏雲翻湧,不知什麼時候會有大雨傾盆。
怎麼會餘額不足呢?我明明每個月都有3萬塊的工資。
我反複退出手機,再點擊查詢,依舊是0。
被攔下的出租車司機鄙夷地掃了我一眼,“沒錢別打車,耽誤我事兒。”
我思考了很久很久,想到的隻有我的吸血鬼家人。
在這樣最需要親情支持的時刻,他們早就將刀子藏在暗處,等著我最脆弱的時候給我致命一擊。
我抱著膝蓋坐在路邊,直到手機響了一聲才將我的思緒打斷。
時宴帶著施舍的語氣,像哄一隻小貓小狗。
“儀式結束了,你可以回來和我們一起拍個合照,免得到時候周年紀念日沒東西看。”
“不用。”我抹了抹臉上的水,才發現雨已經下了一個小時,將我渾身都淋透了。
“蘇清,我給你台階不知道下!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你現在身上一分錢沒有,還不知好歹的話,我不介意讓你知道流落街頭是什麼滋味。”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錢?”我十分震驚。
“嗬,就你那貪得無厭的爸媽和弟弟。”他語帶不屑,“總來要錢,把我當atm了?一天天煩的要死,我把你的銀行卡密碼告訴他們了。”
“不過你放寬心,我養你綽綽有餘,但沒有義務養你的家人。”
原來就是這樣,我辛辛苦苦工作這麼多年攢下的錢被他們一掃而空,一分都沒給留下。
“你帶著一大家子拖油瓶,一堆的破事兒,安安就從來沒拿這些事煩過我。”
他喋喋不休的數落我的家人,誇阮安安多麼的溫柔大度有禮節。
從來沒煩過他嗎?
我突然想到剛懷孕那段時間,爸媽找上門要錢,我考慮到之後休產假的花費,第一次沒答應。
弟弟就惱羞成怒指責嫁出去骨頭硬了,在推搡中把我推下了樓梯。
孩子差點流掉,胳膊也因為緊緊護著肚子而在碰撞中脫臼。
打電話給時宴時,他卻正在陪因為和爸爸吵架而離家出走的阮安安。
時宴剛聽了兩句,是我家裏的事情,就不耐煩的將電話丟在了一旁。
然後繼續安慰阮安安,她爸媽下次要是再偏心兒子,不介意讓他們在生意上吃點虧。
我抱著脫臼的胳膊,打了無數遍電話,終於接通之後換來的就隻是一句自己解決。
甚至還擅自主張把銀行卡密碼告訴了家人,美其名曰最後一次替我擺平。
電話還接通著,裏頭卻傳來阮安安的嬌嗔,“宴哥哥,姐姐不回來,隻有我們兩個站中間,她會不會吃醋呀?”
“沒事,她自找的,就算她不來拍照,這個歉也一定要跟你道!”時宴這話是對著阮安安說的,但分明是在敲打我。
我一聲不吭掛斷了電話,找朋友借了錢,到了醫院婦產科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