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來時身在醫院,鼻尖是清淡的消毒水味。
旁邊坐著的是鄰居,是他聽到動靜把我送了過來,一見我醒了說道。
“你家那幾個真是狼心狗肺,你進醫院了都不陪著。”
周圍確實空落落的,妻子和女兒都不在。
鄰居怒氣衝衝為我打抱不平,我卻已經心如止水。
當場撥通了朋友兒子的電話,他是一名律師。
一聽說我要離婚,他便唏噓不已,還想勸我年紀都這麼大了,沒必要。
我再三強調一定要離婚,把錢拿回來。
離婚協議書和律師函一起發了過去,他們沒有任何回應。
當天晚上我坐在床上,看著同病房的老人兒女繞膝,不時被笑話逗得展顏開懷,不禁有些孤苦伶仃的感覺。
我正望著門外不時走過的行人發呆,一群人就這樣風風火火的闖進來。
老伴上來就給了我一巴掌,辱罵道:“你要把阿誠害死了!你這個殺人犯!”
她的拳頭不斷砸向我,一邊語無倫次的咒罵著。
高誠站在一旁虛弱的苦笑,裝模作樣的阻止道:“玉雯,我這病不治了,回去等死,臨死前還能見到你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這話換來的是老伴對我更加變本加厲的辱罵毆打,她邊打邊哭說怎麼就嫁給了我這麼一個沒良心的人。
鬧到最後,隔壁床的人看不下去,報了警。
警局裏,老伴一口咬定家裏的錢都是自願贈予給高誠的,根本不需要追回。
“就是他摳門犯病而已,一大把年紀了還死攥著手裏的錢!”
“黃土沒到下巴處的人了,不積點德。”
一場秋雨一場寒,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又下了起來,自從回到這個家,我整個身體好像一下子垮了。
以前還覺得精神矍鑠,身子骨硬朗,起碼能活著看到小外孫結婚。
現在卻好似被抽走了所有精氣神,像個幹癟的稻草人一樣。
想到白天醫生檢查時對我說的話,癌細胞擴散速度很快,要趕緊動手術才行。
我覺得疲憊無比,緩緩開口,讓老伴先把離婚協議簽了。
“錢不用都還回來,還我一半就行,哪怕隻是20萬,先讓我做個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