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宮,越快越好。”
梵語卿摘下手上的一對玉鐲,遞給柳廚娘。
梵語卿是公主這件事,梵府內除了柳廚娘無人知曉。
所有人都認為她隻是個被人拋棄在雪地的孤兒,對她的態度全憑梵啟垣的眼色決定。
柳廚娘欣慰點頭,眼中盡是心疼:“乖孩子,你終於想明白了。”
“請柳姨把這玉鐲換成銀錢,幫我找一輛接應的馬車。”
鐲子是及笄時梵啟垣親手戴在她手上的,十二年來從未摘下。
梵啟垣說,這是許她的信物,待他站穩朝堂,便娶梵語卿為妻。
梵語卿天真地以為真的會有那一天。
直到上個月,一箱一箱的聘禮流水般抬出了梵家。
梵啟垣終於定下婚約,對象卻是郡主林朝惜。
她才終於決定,她要回宮,做回鎮國公主,再也不要受任何人作踐。
柳廚娘拿著鐲子出門時,府內下人正在為梵啟垣和林朝惜的婚事忙碌。
紅鳶拿著“囍”字,路過梵語卿房間時有些幸災樂禍。
“明麵上是咱小侯爺帶回來的妹妹,實則床都不知爬了多少回了。到頭來卻隻是個妾,誰讓她沒咱朝惜郡主身份尊貴呢。”
綠柳歎了口氣:“做妾也比咱們強,前一陣隻因她隨口說了句想看煙花,小侯爺便在府內放了一整晚。”
是啊,他曾會牽著她的手,讓府內所有人以後都聽她差遣。
會在她月事腹痛時,徹夜不眠用手掌為她減緩疼痛。
會跑遍半個京城,隻為找尋一支與她相配的步搖。
可是林朝惜出現那刻,一切都變了。
他說他需要權勢,他說他需要往上爬,於是她成了被林朝惜侮辱玩弄的玩意兒。
林朝惜用不堪入耳的話罵她時,梵啟垣沒有說話。
林朝惜讓她跪在雪地一整夜時,梵啟垣沒有說話。
如今,林朝惜把她的臉劃破毀了容,梵啟垣依舊沒有說話。
梵語卿站在鏡子前,望著鏡中自己那張被劃破的臉,久久未能回神。
林朝惜說她長得太過美豔,放在梵啟垣身邊終究是個禍害,所以用刀把她的臉像撕書一樣劃爛。
“卿卿,你看看這個步搖喜不喜歡?”
梵啟垣從外麵走進來,自身後抱住她。
梵語卿望著鏡中頭頂正在搖曳的步搖,想起十二年前。
年僅七歲的她被梵啟垣救下時,他也是拿著一支步搖,以此哄得她不再掉眼淚。
梵語卿沒有回答喜不喜歡,也沒有掙脫梵啟垣的懷抱,她隻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梵啟垣頭埋在梵語卿肩頭,神色糾結:“卿卿,林朝惜是郡主,而我如今需要她身後勢力在朝堂立足。你再忍耐下,大婚後我抬你做貴妾。”
透過鏡子,梵語卿看見梵啟垣脖頸處的吻痕。
想到梵啟垣曾將她摟在懷中,對她說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過往,梵語卿隻覺得梵啟垣虛偽至極。
她輕輕從梵啟垣懷中抽離,語氣淡然:“哥哥費心了,語卿隻是您異父異母的養妹,無需您那麼勞心勞神。”
梵啟垣神色一怔,手指撫上梵語卿臉上的傷口。
“卿卿,別這麼生分地對我,好嗎?”
梵語卿垂下眼眸,掩飾住自己眼底的譏諷。
她隻想離開,就在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