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安將我帶上了豪華舒適的馬車。
看出了我的局促不安,他將大氅披在我身上。
他溫聲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倘若沒聽說他的名號,我斷然不會將他與大奸臣聯係起來。
我斂眼,輕聲細語答:“夏空憶。”
馬車陡然急停,顧淮安麵色不佳。
駕車的下屬連聲道歉:“屬下不力,驚擾了顧爺,剛剛有個人突然衝出來……”
顧淮安被擾了好興致,聲音冷然:
“阿良,跟了我這麼久,這點小事還需要教嗎?下次直接撞上去。”
阿良:“……是。”
他謹慎地聽著馬車內的動靜,見顧淮安沒有什麼舉動,鬆了口氣。
厚重的簾布遮擋,我和顧淮安在密閉的空間下單獨相處。
他指尖微涼,輕撫我手背上的傷疤,漫不經心問道:“被他們傷的?”
我:“……沒有,自己不小心弄的。”
他用指尖輕勾起我的下巴,喃喃道:“你就不能看看我嗎?”
我不傻,這份旖旎的情緒明顯不是給我的。
隻要我能活著逃離這裏,替身就替身。
我柔柔抬眼,正對上他深情破碎的目光。
下一秒,我被男人霸道地扯進懷中。
顧淮安死命擁著我,力氣大得驚人。
整個胸腔被壓迫,窒息感迎麵撲來。
我艱難開口:“顧爺……輕點……”
力道瞬間鬆懈,男人似乎回歸了理智。
之後他沒有再與我說話,而是坐得筆挺,閉目養神。
這人真是奇奇怪怪,性格讓人捉摸不透。
我如履薄冰,見男人許久都未動彈,默默地往一旁挪了挪。
顧淮安雙手環胸的姿勢不變,側視著我,目光黑滲滲,射出一抹寒冷的幽光:“你很怕我?”
此刻的他就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多疑地盯著獵物。
我後背開始冒冷汗,硬著頭皮往他身邊靠,咬牙否認:“不怕。”
他莫名被取悅,目光變得柔和溫暖:“以後不準叫顧爺,叫我淮安。”
他將我攬在懷中,用下巴摩挲著我的發頂,喟歎道:“真的太像了。”
我沒有接茬,宛若一個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
外人隻知,尋花坊姝色如雲。
卻不知,尋花坊內裏堪比人間煉獄。
不服管教的姑娘被老鴇和打手整到生不如死。
生拔指甲、打斷四肢、辣椒水洗臉、丟入深不可測的蛇窟……這些場景每日都在上演。
我隻想先活下去。
哪怕顧淮安是個七十歲的糟老頭子,我也要忍著。
馬車停穩了,前座傳來阿良的聲音:“顧爺,咱們到了。”
戀戀不舍地放開我之前,顧淮安在我耳邊溫聲呢喃,聲音小到隻有我們兩個能聽到。
他說:“阿憶,我很喜歡你,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當我的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