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公,怎麼了?”
“詩雅,你的會開完了嗎?”
“哦,會啊,嗯正在開呢,很快就結束了。
大概一個小時吧,我就回家了。”
“好,我等你。”
盧淩風站在包廂的玻璃窗邊,看著包廂內的傅詩雅神色慌張。
幾分鐘後,傅詩雅就從西餐廳後門匆匆走出。
她身後,跟著衣衫不整的白桉,滿臉不悅。
盧淩風站在角落,看著傅詩雅在車前東張西望,最後,和白桉一同上了車,消失不見。
他就這麼怔怔地看著他們離開,感覺空氣都變得稀薄。
他就像一尾擱淺的金魚,明明這場病態、背叛的婚姻已經逐漸讓他窒息,可他每天還在這汪水窪中掙紮,直到掏空胸腔最後一絲氧氣。
他忽然就想跳出這汪汙水,也許外麵依舊沒有清澈汪洋,可至少,他有新鮮的空氣可以呼吸。
盧淩風回到家的時候,傅詩雅的車已經停在了樓下。
他往院子裏走,卻突然迎麵看見白桉衣著單薄地從家中走出。
半遮半掩的鎖骨下方有個曖昧十足的紅痕。
兩人擦肩而過時,白桉勾了勾唇,輕蔑一笑。
“沒辦法,哪怕知道你要回來,她也要趕在你回來前和我做了好幾次。”
“你們主臥的婚床被弄濕了。”
“哦對了。婚紗照拍的不錯,下次推薦給我,我和詩雅去拍。”
在白桉的挑釁麵前,盧淩風麵色如常,籠在袖子裏的雙手卻是狠狠握緊。
直到白桉輕哼著小曲離開,他跌跌撞撞地走上門外的台階,才泄了氣般抵在牆上,絕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
調整好心情後,盧淩風進了屋。
屋內,隻開了一盞小燈,傅詩雅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眉頭緊蹙。
看見盧淩風回家,她猛地回過神,“老公,你去哪了?”
盧淩風剛想開口,卻在下一秒,聞到空氣裏令人作嘔的魚腥味。
他猛地想起白桉的話,鞋都沒脫,掙開傅詩雅搭上來的手,跑進了主臥內。
紫色的床單上,果真有一攤黏答答的水漬。
盧淩風腦中一根弦錚地斷了。
他砰地關上門,不論門外的傅詩雅多麼急切、擔心地叫著他的名字,他都沒有開門。
盧淩風閉了閉眼,從門上緩緩滑落,蹲下。
恍然之時,他無意中瞥見了垃圾桶裏的被他丟棄的甲狀腺癌確診單。
他驀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顫抖著打開手機,預約了明天的手術。
醫生告訴過他,再不做手術,癌細胞就有可能轉移了。
他看著醫生發來的手術確認單,心口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曾經,他的身體也和白桉一樣好。
可後來,就在一場應酬上,他連續為傅詩雅擋了五斤白酒後,當晚就病危送進了ICU。
那次他從ICU死裏逃生,可身體卻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
一夜之間,他的心判若兩人。
他成了白桉口中的病秧子,被傅詩雅養在家中。
除了偶爾拾起畫筆畫畫,再沒了別的事可做。
他就像一棵枝繁葉茂的玉蘭樹,在一場大雨中徹底落敗。
即使偶爾能沉浸在最愛的繪畫中,也燃不了已經死寂的日子。
可就是這麼諷刺的是,最近一段時間,他又被查出來得了甲狀腺癌。
醫生說,患此病一般是多思多慮的結果,問他最近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他忽地就笑了。
能讓他輾轉難寐的,除了傅詩雅,還能有誰呢?
他的這個甲狀腺癌,全拜傅詩雅所賜。
盧淩風顫抖著簽下了名字,深深閉上眼。
門外,傅詩雅撕心裂肺的叫喊聲一陣陣傳來。
“老公,你在裏麵做什麼?!”
“老公,你別嚇我!”
......
半小時後,盧淩風打開門,死灰的眼睛與她直直對視。
傅詩雅隻覺得心臟一撞,一股莫名的不祥預感幾乎要衝爆胸口,叫她全身顫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