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吳月溶是三甲醫院的兒科主任。
她考取了特教資格證,便從醫院離職,開辦了一所康複學校。
「比起身體的疾病,我更想治愈孩子心靈的疾病。」她目光熠熠。
多麼崇高的理想,我為她驕傲,全力支持她的決定。
直到我在康複學校見到了她初戀的孩子。
……
我從國外分公司回來,一下飛機就接到了班主任的奪命連環call。
「歡歡爸,您和歡歡媽都是社會精英,工作繁忙,但也要抽空管管孩子呀。」
「這段時間她上課打瞌睡,作業上的字也是歪七扭八,成績下滑了二十名。」
「挺好的一個孩子,究竟遇到什麼事,變得這麼頹廢。」
聽了老師的話,我心急如焚,催促司機趕往學校。
歡歡麵色蒼白,眼下烏青,見到我,她拉聳著腦袋,惴惴不安。
「歡歡,你究竟怎麼了,告訴爸爸。」我焦急道。
「媽媽每次都把我帶去康複學校,那些小孩亂吼亂叫,真的好吵,我沒辦法安心做題。」
「我作業寫好了,還會被別的孩子搶過去撕掉,隻能重新再做一份。」
「爸爸,你不要出差好不好,我不想再去康複學校了。」
歡歡扯著我的衣角,怯生生地懇求,我不由得皺緊眉頭。
班主任瞪大了眼,「歡歡爸,你們送歡歡去康複學校,不怕孩子抑鬱?!」
「我覺得父母也需要持證上崗,不然真是拎不清,把孩子養廢了。」英語老師挖苦道。
「對不起。」我深深低下了頭。
不怪老師們冷嘲熱諷,歡歡是班長,成績優秀,性格溫和,十分討人喜歡。
愛之深,責之切,她們為歡歡鳴不平,我全盤接受。
等到歡歡放學,我帶她去康複學校接吳月溶下班,準備就今天的事興師問罪。
吳月溶出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一雙杏眼滴溜溜地轉,容貌和吳月溶有八分相似。
「吳媽媽,他是誰!」小男孩躲在吳月溶身後問。
「他是我老公,快叫程叔叔。」
小男孩嘟起嘴,惡狠狠地瞪我一眼,「吳媽媽和爸爸才是一對,程叔叔是狗屎。」
「寶珍,不要瞎說,這樣很沒禮貌。」吳月溶責怪道。
寶珍抿著唇,不再言語,眼神像陰毒的蛇一般,纏繞在我身上。
我心裏煩悶,語氣不善地問:「你怎麼還帶個小孩出來。」
「他家長辦了寄養業務,讓他在我們家住一個月。」
「還要住家啊!」
「客戶要求,我當然照辦啊,難道放著生意不做嘛!」吳月溶一臉理所當然,自顧自地開門上車。
我歎了口氣,讓司機開車回家。
晚餐時,我終於憋不住,質問吳月溶為什麼把歡歡帶去康複學校。
「你出國忙生意,我學校也有一大堆事,平日加班時我把歡歡帶在身邊有錯嗎?」
「可歡歡學習上受到了影響,老師為此批評了我們!」
吳月溶不屑地嘖了一聲,「我讀書那會兒可以在全校開運動會時背課文,在班級春遊時寫奧賽題,全然不耽誤。」
「歡歡是我的女兒,理應遺傳到我的自律,有一點吵怎麼了,為這點事還叫家長,真是小題大做。」
「歡歡不應做溫室裏的花朵,放手讓她接受風雨的洗禮,她才能長成參天大樹。」
歡歡放下碗筷,深深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