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村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家中老人去世必須在深夜下葬,且最後還需要留下年齡最小的孩子守棺。
我爸安葬好爺爺後就轉身叮囑我,“三點過後,爸就來接你。”
我很害怕,但也深知這是村裏留下的規矩,隻能點頭答應。
淩晨兩點的時候,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朝我靠近。
一蹦一跳的,嘴裏還哼著歌。
我正欲招手示意的時候,村長突然冒出來拉著我往反方向跑。
“別回頭,那是小獨腳!”
......
村長拽著我的胳膊一直跑,直到停到我家院門口。
他喘著粗氣,大喊我爸的名字。
“鐵柱!鐵柱!”
我爸聞聲急忙跑了出來,在看到我的一瞬間臉唰一下就白了。
“二丫,你怎麼在這?”
“不是說了要你在你爺爺旁邊守棺嗎?”
村長急忙擺了擺手,然後咽了咽口水。
“小獨腳下山了,趕緊帶著人去老林看看!”
他推了一下我的後背,“要不是我趕巧碰見了,怕是你們家二丫就消失了!”
我爸臉色變了變,二話沒說轉身去院子裏拿了一把鐮刀出來。
“二丫,你先回屋找你媽去。”
說罷,他跟著村長開始挨家挨戶的喊人。
我媽也聽到動靜了,可跑出來的時候卻隻看到我爸離開的背影。
她扯著嗓子朝我大喊,“二丫!”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時間還不到嗎?”
我不停的咳嗽著,剛才被村長拽著跑回來的時候吸了林子裏的冷風。
現在難受的很。
我媽見狀急忙過來幫我順氣。
終於,我感覺嗓子不難受了才緩緩開口,“媽,村長說有小獨腳要帶我走。”
“那是什麼?”
刹那間,我媽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抓著我的肩膀四處查看,“你沒事吧?小獨腳沒傷到你吧?”
我搖了搖頭,又問了她一遍。
“那東西臉長得像猴子,身形卻像個孩子,隻有一條腿。”
“會模仿人說話,唱歌。”
“不會跑,隻會蹦。”
聽著媽媽對小獨腳的描述,我不由的陷入了回憶。
剛才我看到的模糊身影好像就是這樣的。
也是因為它身形不大,所以我才放鬆了警惕和它招手。
“媽,小獨腳會傷害我嗎?”
我媽抿了抿唇,神色凝重,“嗯。”
“它會把你帶走,帶到一個我們根本找不到的地方。”
“然後敲開你的腦袋,吃你的腦子。”
我被嚇的抖了抖身子,“媽,那它為什麼要找我啊?”
這次,我媽不肯說了。
她拿著幹毛巾給我擦了擦臉上的水,然後又接了盆熱水。
“剛才留你一個人守棺,怕不怕?”
我先是搖了搖頭,再點了點頭。
“怕。”
抬頭的那一刻,我看到牆上掛的時鐘,剛好到兩點半。
“媽!”
“這才兩點半,我守棺的時間不到!”
“怎麼辦?”
我媽順著我的話也看向牆上的表,她歎了口氣,“等你爸回來再說吧。”
說完,她快速的給我洗了洗身體,然後示意我上床睡覺。
可我躺在被子裏,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我守棺失敗,這就意味著我們還需要給爺爺重新下一次葬。
打我記事起,就知道村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凡是我們村裏的,家裏死了人,必須挑在深夜下葬。
土葬完成後,還必須留下家中年齡最小的人去守棺。
不管是剛出生的嬰兒,還是五十多歲的老人。
隻要是你們家中最小的,就必須去守棺。
我們這邊有人去世,都是往林子裏埋。
穿過林子就是一片山,聽我爺爺講,那山上也有戶人家,但是從來不下山。
那片林子就是我們和山上那戶人家的分界線。
林子裏蚊蟲多,時不時還有猛獸出沒。
為了保證守棺人的安全,會在那附近灑上一圈的藥粉。
可以迷惑動物的嗅覺,減少受傷的可能性。
而三天前,我爺爺意外去世,我成了守棺人。
可沒想到,出現了一個叫小獨腳的東西。
這次守棺的失敗,也就是意味著沒有真正送走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