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梔啊,媽媽是相信你的,我們梔梔從小就是非分明,正義感很足,不會做這種事的。”傅母哄孩子般捋著她的發絲,“但成年人的交往,總要顧全大局。”
傅媽媽的教育,素來委婉,不急不躁。
沐梔聽在心裏,她早就料想過哥哥結婚的那一天,畢竟他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了。
可對象偏偏是鹿凡羽這種詭計多端,城府極深的女人。
“媽,我困了。”沐梔不願表態,蜷縮在床上。
傅母給她掖好了被子角,也不強求,“那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梔梔。”
頭暈腦熱的沐梔很快就睡著了,傅君塵歸家時,已然夜幕重重。
他脫下西裝外套遞給傭人,徑直走上樓,本欲前往書房的腳步,在看到東側那間屋子虛掩著,從裏透出淡薄的微光,他頓了頓,猶豫幾秒後走過去。
屋子裏隻有一盞月亮小夜燈,柔軟的大床上,女孩側身睡著,懷裏抱著被子。
她露出白皙的側臉,鼻尖和眼窩有著淡淡光澤。
傅君塵靜靜地駐足細看,眉心緊鎖。
沐梔是他看著長大的,這孩子活潑開愛,每每笑起來,如同天使般治愈人心。
她還小,根本沒分清什麼是依戀,什麼是愛。
“不高興就離家出走,真不怕被壞人拐走。”他彎下腰,手背貼在女孩的額頭,比他的體溫燙一點,但不至於太嚴重。
傅君塵眼底柔光傾瀉,抽回的手卻被女孩一把抱住,“哥哥,哥哥別走,哥哥......”
她喃喃囈語,傅君塵不禁勾起唇角。
但轉念之間,他憶起沐梔的所作所為,悅色瞬息收斂,若禁欲佛子般果斷抽開。
沐梔似乎夢到哥哥就在身邊,嗅著哥哥身上的青檸香,睡得很熟。
晨光微曦,她睜開眼。
房間裏除了她自己外,空蕩蕩的。
哥哥現在哪裏還記得家裏有個她?
沐梔自嘲的笑了笑,從抽屜裏拿出舊手機和備用卡,洗漱一番下樓,竟意外地看到傅君塵坐在客廳沙發上,端著杯咖啡翻看文件。
他驕矜自持,一分眼神也沒多給到沐梔。
哥哥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不用在醫院照顧鹿凡羽麼?
沐梔疑惑著,傅君塵放下咖啡杯,合住了文件,“收拾一下,跟我出門。”
這是命令,不是商量。
沐梔坐在後座,手心裏捏著把濕潮的汗,她有猜想哥哥是要帶她去醫院探望鹿凡羽,但他們相顧無言抵達的居然托福考場。
“這是她的小提琴獲獎檔案,大學畢業證書,已經申請了伯克利音樂學院。”
準備萬全的資料從傅君塵手裏遞給麵試官,沐梔愣住了,“我不要去留學,哥哥是要放逐我嗎?”
傅君塵麵無波瀾,“這是為了你好。”
“我不走!”沐梔蹭蹭後退,無助彷徨。
她時間不多了,她隻想在有限的時間裏,盡可能地陪伴在哥哥身邊,哪怕多一分鐘,多一秒!
“你隻有兩個選擇。”傅君塵眸光沒有一絲溫度,“去小羽麵前認錯,或者留學深造。”
沐梔的心,頓然跌入穀底。
昨夜迷離的夢那麼可笑,哥哥回到家,隻是為了給鹿凡羽討個‘公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