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前一天,沈宴西將整理好的行李塞進了溫母準備好來接他的車裏。
後備廂裏,還有一套新的西裝,是溫晴助理送來的,今晚是溫晴給葉銘辦的接風宴,溫晴相邀他出席。
沈宴西看著那套定製西裝,忽然覺得諷刺。
離婚協議都簽了,她卻還讓他以丈夫的身份露麵。
他本想拒絕,但想到這些年溫母的照顧,而且麻省理工的入學文件還在溫母那裏,他還是換上西裝去了溫家。
香檳塔在水晶吊燈下閃著柔光,觥籌交錯間,人群將葉銘圍在中心。
“葉銘,這塊表可是全球限量版啊!”
“就是,聽說拍賣時有個富豪瘋狂競價,原來是我們溫大小姐,專門為你拍下的啊!”
“太浪漫了,這可是象征‘獨一無二’的係列。”
“葉銘,溫大小姐是真愛你啊!”
有人笑著說,“還記得大學時候嗎?你感冒了,她連著一周每天給你煲湯。
“是啊,葉銘,你出國創業,她每個月都偷偷飛過去看你。”
“是啊,”另一人接話,“你倆簡直是天生一對。溫總現在那個老公也不過是個過渡品,你們幹脆......”
“在一起得了!”
“在一起!在一起!......”人群開始起哄。
沈宴西靠在角落,靜靜聽著這群人講述自己的老婆如何深愛著另一個男人。
“宴西。”
溫母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他轉身,張口想喊媽,卻改口道:“伯母。”
溫母歎氣,她從小看著沈宴西長大,知道他一直是個隱忍的性子,所以當初,她才會在溫晴頹靡的時候,選擇他來幫溫晴渡過難關。
她伸手,遞給他一個文件袋:“麻省理工的入學文件都在這了,航班我也幫你訂好了,三小時後起飛。
到了那邊,要是有什麼不適應的,就回來?嗯?”
沈宴西接文件的手微微發抖,他知道溫母的意思。
他也不是狼心狗肺,不知恩圖報的人。
可這一份文件遲來了那麼多年,他實在忍不住,不激動。
他沒法告訴眼前這個對他有養育之恩的人,這一去,他就不再打算回來了。
這個地方,有太多讓她傷心的回憶了。
“謝謝您。”他輕聲道,“就一個小要求,如果以後溫晴問起我的行蹤,請別告訴她。”
“你還沒告訴她要走?”溫母驚訝道。
沈宴西不知道他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他確實告訴過她了,什麼時候走,去哪裏。
剩下的,都是不必告訴她的了。
況且,她也不會在意。
她的白月光回來了,他離不離開,對她絢麗多彩的生活來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變化。
“什麼走?”
溫晴的聲音突然響起。
沈宴西愣住,不知她聽到了多少。
好在溫母打圓場:“沒什麼,你怎麼過來了?”
“媽,該切蛋糕了。”
“我有點不舒服,”
溫母揉著太陽穴,“你們去吧。”
溫晴朝沈宴西伸出手:“一起去?”
他舉起纏著繃帶的手:“不了,你找葉銘吧。”
她皺眉:“你才是我老公,為什麼要我去找他?”
沈宴西笑了。
這些年不都是她丟下自己去找葉銘嗎?
如今他主動讓步,她反倒覺得奇怪。
“你們不是關係很好嗎?”
他輕聲說,“隻是切個蛋糕而已。”
溫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最終轉身走向葉銘。
本來就是葉銘的主場,他倒是大方,直接握著溫晴的手就把蛋糕切開了。
溫晴離他太近,掌背的溫度蔓延到開,讓她覺得渾身燥熱起來。
賓客們又開始起哄:“金童玉女,親一個啊!”
葉銘聽著他們的慫恿低下頭,耳尖通紅,卻始終沒有放開溫晴的手。
溫晴看向葉銘的眼神有了一瞬間的恍惚,耳邊的聒噪聲讓她以為自己回到了少女時期。
這一次,她離她夢寐以求的人這樣近。
沈宴西看了看台上的那對璧人,自嘲地笑出了聲。
手機的鬧鐘聲響起,淹沒在嘈雜的起哄聲中。
他關掉鬧鐘,脫下西裝外套放在椅背上,起身離開。
三小時後的航班,再不出發,就趕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