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代代做文官,郎家代代出武將,素來不對付。
我爺爺林尚書經常彈劾郎嘯廷的父親鏢旗大將軍。
某日他們下朝後起了衝突,鏢旗大將軍推了林尚書一把。
這一把看似沒什麼力道,林尚書不僅沒有摔倒,還能繼續引經據典地謾罵鏢旗大將軍。
但回家後不到一個時辰,林尚書就坐在太師椅裏溘然長逝。
我爹斷定他是被鏢旗大將軍那一掌打死的,從此和郎家結上血海深仇。
從小我就被他灌輸這種仇恨,他帶我赴各種飯局,給我命題,讓我七步成詩。
其中很多命題都是批判武將、批判郎家。
為此我沒少侮辱郎嘯廷。
我笑話他的名字“郎嘯廷”,說“郎”是“屎殼郎”的“郎”,“嘯廷”的意思是在朝廷外像狒狒一樣捶胸咆哮......
此刻郎嘯廷冷冷瞥著我:“看我做什麼?又在憋什麼壞詩罵我?”
我愣愣地盯著他,因為緊張有些磕巴:“我、我不罵你,我救了你,不信你問問妙元......”
郎嘯廷神色一肅:“你知道妙元采魂魄救我的事?”
我用力點頭:“是我!用的就是我的魂......魂魄!”
郎嘯廷卻靜默不語,用審視的眼神打量我,銳利的目光仿佛能洞悉我心。
“真的是我。”我弱弱地重複。
然而他說:“我無法相信你。妙元三天前去邊關找我,路上中了流矢,腦部受重創,現在仍然昏迷不醒。”
我震驚。
妙元可是唯一能證實我救了郎嘯廷,並幫我召回一魂一魄的人,竟然就這麼昏迷了?
郎嘯廷繼續說道:“你跟我素來有仇,怎麼可能願意救我?”
我啞口無言,不知道作何解釋。
這時顧景淵搶過馬夫的韁繩,朝我策馬而來。
“林韻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還不快從郎嘯廷的馬背上下來!”
林倩倩看好戲般笑道:“是啊,姐姐忘了我們林家跟郎嘯廷有血海深仇嗎?你就這麼投懷送抱,真是給我們林家丟臉!”
顧景淵緊緊攥住我手腕,眼中慍色深沉:“跟我走!”
我甩開他的手,他一臉震怒,桃花眼目眥盡裂:“你敢為了他忤逆我?你不是最愛我嗎?故意氣我是不是?”
我忽然不想回家了,回家後隻能麵對顧景淵和林倩倩的卿卿我我、繼母的排擠、以及父親的昏聵。
我寧願跟在郎嘯廷身邊,他身上還有我的魂魄,我要死死粘著他,直到他還給我。
然而郎嘯廷對我避之不及:“我忙得很,沒空跟你們玩什麼情愛遊戲。”
他輕輕一抬,把我攔腰抱起,我的裙擺在風中旋開,穩穩落地。
“快回家去。”郎嘯廷交代這一句,就要立刻策馬而去。
我抓住他的衣角,“回去,我會被打死的......”
郎嘯廷麵色陰沉卻沒有說話,隻是扯出我手中的衣角,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