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顧洵便是先皇手上一把最鋒利的刀,替皇室幹了那麼多肮臟又見不得人的事。
先皇更是把那龐大的權勢交到了他一個閹人手上,那些人表麵上來看畏懼討好,實際上背後還不知道如何戳他的脊梁骨呢。
但是這麼一把鋒利的刀,先皇又如何不怕他鋒芒太厲,反噬到自身?
因此給顧洵下毒牽製他,讓他從此乖乖聽話似乎成了最好的辦法。
薑鳳卿聽到這些心頭錯愕,可這是帝王權術,她的父皇也曾教過她。
所以此時的薑鳳卿明白,眼前的顧洵和她說的很可能都是真的。
時間在此時似乎已經靜止了一般,好半天薑鳳卿才開口:“如今新帝登基,我父皇已經去世,那你的身子......”
顧洵唇邊染了一絲笑意,不知是在嘲薑鳳卿的話還是在自嘲:“公主不是看到了嗎?所以不論公主此時抱有什麼樣的目的,還請公主放過我這麼個將死之人,莫要戲耍與我。”
“我沒有耍你,更不會讓你死!”薑鳳卿目光堅定的說著,顧洵是她看上的,不論如何都不會讓他死的。
薑鳳卿此刻眼神的堅定不似做假,顧洵看了她一會之後,不知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突然輕笑出聲。
皇室的這幾個還真是有意思,先皇想讓他成為一把聽話又鋒利的刀,所以下毒製衡他,先皇走後新帝看不慣他手中的權勢,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除去他,今日也趁著他每個月最虛弱之時安排了一場刺殺。
顧洵原本想要將計就計的,但是薑鳳卿卻跳出來攪局,還說什麼看上了他,不會讓他死的這種鬼話。
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薑鳳卿看著笑起來的顧洵,此時的顧洵像一朵美麗而危險的罌粟花,他危險得像是隻要靠近他的人便會被他吞噬,同時又因為他那妖冶而病態的麵容,多了一絲破碎之態,像是旁人隻要輕輕一碰就會在轉瞬間碎裂。
笑過之後,顧洵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看著薑鳳卿,“此毒的解藥早已隨著先皇一起被掩埋,公主要如何不讓我死?”
薑鳳卿卻也不傻:“你今日把中毒之事告訴我,不也是為了試探和賭嗎?”
顧洵眯了眯眼睛,“公主很聰明。”
“那是自然,不如我們做個交易,若是我想辦法替你解了身體的毒,你便跟了我如何?”薑鳳卿突然嫵媚一笑,眼神也直勾勾的看著顧洵。
顧洵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此時的他像極了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從地上撐著爬起來之後,捂著胸口轉身就走。
“督主......”九安不知方才顧洵和薑鳳卿說了什麼,但現在看來,二人談的似乎並不愉快,趕緊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薑鳳卿眼中閃過一絲懊惱,莫非是她太操之過急了?
前世她到死都同樣不通男女情事,若不這樣,那她又該如何?
她父皇教了她文韜武略,卻沒教過她男女之事,不過她父皇的那些後妃......
薑鳳卿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若有所思。
“公......公主。”巧兒哆哆嗦嗦的跨過眼前的屍體,來到薑鳳卿目前。
“你自個先回去。”薑鳳卿壓低了聲音。
“可是我......”我害怕啊,巧兒一句完整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薑鳳卿突然抽了一口氣。
“嘶,好疼,本宮似乎受傷了。”
顧洵因為身體不適的原因走得自然不快,聽到這個聲音腳步一頓,卻並未停留。
“顧督主,本宮為了救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你就這樣一走了之,是不是有些不合適?”薑鳳卿的語氣聽著倒是與平時無異,但是卻軟了不少。
一旁的巧兒瞪大眼睛,她......她家公主怎麼......
巧兒一直記得,她家公主平日裏最見不得的就是那小女兒家的扭捏之態,還曾說過就算是女子也可以擁有不輸與男子的才幹,這番話當時先皇聽了不但不生氣,還誇了她家公主一番。
別的巧兒不敢說,但是這番話從薑鳳卿嘴裏說出來,巧兒卻是認的,畢竟她家公主的優秀有目共睹,甚至新皇登基時還有人惋惜,若是她家公主是個男兒身......
但現在薑鳳卿怎麼......
巧兒此時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看薑鳳卿的眼神比看地上的那些屍體還要驚悚上幾分。
薑鳳卿看到顧洵並未停留,眼神有一閃而過的惱怒,但隨後又說:“本宮好歹也是為了救督主受的傷,督主卻如此絕情,難道你就不怕本宮將你中毒之事宣揚出去?”
顧洵這回倒是停下了腳步,“那公主想要如何?”
“不如何,隻是折騰了這麼一通,如今天也黑下來了,公主府在另外一條街上,本宮與巧兒隻是兩個弱女子,若是獨自回去也不太安全,不如就去督主府上先暫住幾日,也好養養傷。”
顧洵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薑鳳卿說她是弱女子,這樣的話虧她說的出口。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薑鳳卿,道:“但我瞧著公主如今好端端的,說話也是中氣十足,瞧著可不是受傷的模樣。”
薑鳳卿繼續臉不紅心不跳的道:“內傷,本宮難道還會騙你們不成?”
顧洵:......
九安:......
巧兒:......
難道你不是嗎?
最終薑鳳卿以自己是“弱女子”要養傷這個理由,跟著顧洵一起去了督主府。
薑鳳卿的眼神若有所思,看來有時候女子示弱的那一套偶爾用一用也可以的。
到了督主府,顧洵讓人給薑鳳卿安排了間客房,這府上除了薑鳳卿,先前從未有女子踏足,從布置上也能看得出來。
而客房之中該有的布置都有,但除了這個,那也是多餘的一點裝飾也無了。
等房門帶上,巧兒就有些憋不住了。
“公主,您這又是為何?”巧兒說話的時候,還縮了縮脖子,顯然有些害怕。
方才給她們帶路的那個,應該是東廠的廠衛,那陰冷的眼神巧兒現在還有點毛毛的。
都說東廠的那群太監,下手陰狠,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雖然他們沒有做什麼,但巧兒隻是想想就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