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數日,祁燕時不理朝政,與那江芷茵夜夜笙歌。
朝中大臣不滿,進宮求見,卻接連被拒。
無法隻得來鳳儀宮尋我。
「娘娘,勸勸陛下吧!」
「如此行事作風,有傷風化,有傷龍體啊!」
鳳儀宮宮門大開,我端坐太師椅上,事不關己:「愛莫能助啊。」
「本宮被陛下禁足鳳儀宮,自身尚且受困,如何與陛下說得上話?」
抿了一口茶,旋即又道:
「雖然諸位年事已高,不過陛下卻離不開諸位,萬望諸位多多勸諫陛下。」
門外幾位都是先帝留下的輔政大臣,有的頭發都已花白。
本是安享天倫的年紀,卻因著祁燕時過於廢柴,隻能這把年紀還留在朝中做牛馬。
都是人精,聞言相互對視幾眼,又言幾句保重鳳體雲雲,便匆忙退下。
第二日,祁燕時怒氣衝衝砸開鳳儀宮的殿門:「裴如清!你好大的膽子!」
我輕吹碗中白粥:「陛下緣何動此大怒?」
「緣何?昨日那幫迂腐老頭到你這跪了一遭,今日就一起上奏,說年事已高,要告老還鄉!你敢說這事你不知?」
祁燕時氣的麵色通紅,殿中宮女嚇得跪了一地,我卻覺得有些滑稽。
我擺手示意她們退下,道:「哦?有這等事?」
「昨日本宮不過是體恤幾句,並未言他。」
「莫不是陛下連日來不理朝政,傷了諸位的心了?可千萬要挽留啊。」
祁燕時自負極了:「不過都是我們祁家的奴才罷了,膽敢威脅孤。」
「挽留那幾個糟老頭有什麼用,要走便走,朕不稀罕!」
不得不佩服他是個十足的蠢貨,我恭維道:「陛下英明。」
他雖不解我為何如此順從,卻還是沾沾自喜:「自是當然,這次便先放過你。」
「若是下次再讓孤發現你有什麼小動作,別怪孤翻臉不認人!」
說罷便大搖大擺的走了。
滿朝文武對祁燕時多有不服,初登帝位之時甚至有過叛亂。
若不是父親門生遍布,更是在最後彌留之日,嘔心瀝血為其謀劃。之後又有我與相國府在軍中斡旋。
這大乾江山,怕是早就改名換姓了。
隻這幾個先帝留下的輔政老臣,對其忠心耿耿,這蠢貨卻這麼輕易就放走了。
他還真是急著把江山送與我。
祁燕時走後,傅玉送來書信,是幾位輔政大臣寫的。
「聖上心性尚淺,卻有敵國虎視眈眈,臣等已不堪大用,萬望娘娘輔佐陛下,提防芷妃,守住我大乾萬裏山河。」
我冷笑出聲:「嗬,真是愚忠。」
「指望他祁燕時能守住江山?滑天下之大稽。」
傅玉垂首:「娘娘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什麼都不做。」
這種蠢貨,聽之任之,就夠他作死的了。
老臣離朝,再沒人能管的住祁燕時,他完全是放飛自我了。
早朝愛上不上,今日帶著江芷茵到溫泉行宮,明日與她微服出宮遊玩。
更是在田間縱馬踐踏,被人捉住便亮出身份。
嗬斥一番,將整片良田付之一炬,逼得一家老小投了井。
前幾日,又下旨增加徭役賦稅,要為江芷茵打造一座純金的宮殿。
一時間民怨四起,全都在罵昏君當道,妖妃禍國,禦史台彈劾的奏本在鳳儀宮堆成了山。
可我卻覺得還不夠。
安插的眼線來報,江芷茵這幾日,因為思念故國鬱鬱寡歡,不見笑容。
祁燕時用盡各種方法,為她豪擲千金複刻了她在羌國的寢宮。
可這些都不能博她一笑,他日日著急上火。
便有小太監提起了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為搏褒姒一笑的典故。
祁燕時聽後兩眼放光,也要學那周幽王。
前世,我得知此消息後,便即刻召集幾位股肱大臣議事。
給各路諸侯都提早送去消息,知會他們不必當真。
而後冒死勸諫祁燕時,未曾料到他竟那般果斷,當即下令賜死。
現下想來,他平時唯唯諾諾,斷不會如此果決,當是江芷茵吹教的。
這次,我倒要看看,他這出荒唐要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