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歲宴不耐煩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謝文漪,你聾了?沒聽見我說給媛媛沏杯咖啡嗎?”
我深呼吸一口氣。
再忍忍。
還有三天,三天後我就能擺脫他倆了。
沈媛卻在這個時候替我抱不平:
“歲宴,你別這麼對嫂子,可能這些天嫂子照顧你有些累了,所以才沒聽到。”
她眼神有意無意瞥向周歲宴的腿。
周歲宴最不能容忍別人說他的腿。
他惱怒看著我,聲音低沉:
“謝文漪,你至於那麼矯情嗎?照顧我是你理所應當的!誰讓我是你的男朋友?”
他咬牙切齒看著我。
“很快就不是了。”
我忽然說。
我第一次如此不給他麵子。
周歲宴沒反應過來。
見我神色如常,沒有以往的驚慌失措,他瞪我一眼,讓沈媛推著他出去散心。
二人走後,我開始收拾東西。
與周歲宴有關的,我全都扔了。
收拾到一半,周歲宴回來了。
他坐在輪椅上,在門口冷冷看著我。
“怎麼,說你兩句你就不樂意了?
“你怎麼這麼玻璃心?不像媛媛,堅強不屈。”
他冷哼一聲,話裏話外都是踩高捧低。
換作以前我可能會傷心,陷入自我內耗中。
而如今,我馬上就要離開了。
什麼周歲宴,什麼沈媛,我通通都不在乎了。
周歲宴忽然推著輪椅上前。
他拿過我放在床上,半年前給流產的孩子買的衣服。
手有些微微顫抖。
這時候他在裝什麼?
“文漪,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周歲宴跟我許下承諾。
可惜我早已不在乎。
半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是我心裏的一根刺。
那次,我和周歲宴去產檢。
在醫院門口卻遇到了沈媛。
她身上有好幾個淤青,臉上也有些鼻青臉腫。
沈媛說自己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周歲宴第一次拋下我,去陪沈媛就診。
懷孕期間本就情緒多變,心思敏感脆弱。
我有些委屈,與周歲宴起了爭執。
他怎麼能拋下我去陪別的女人?
也就是在那時,我被到處亂跑的熊孩子撞倒。
而周歲宴第一時間將沈媛護住,眼睜睜看我摔倒在地上。
我的孩子沒有保住,且因為我的身子受了驚嚇,有些虧損。
自此,以後就很難懷孕。
他許久都沒有聽到我的回答,一回頭,發現我早就出了房間。
他愣在原地許久,以為我還在跟他鬧脾氣。
冷哼一聲,也沒在意。
我出去扔垃圾的時候,周歲宴推著輪椅來到我麵前。
眼睜睜看到我將他送給我的禮物丟棄。
“為什麼扔了?”
周歲宴聲音有些生氣。
“用不上的還留著幹嘛。”
我麵無表情。
他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噎了一下訕訕回了家。
等我收拾完東西已經晚上十點了。
他這才後知後覺發現不對勁。
“你怎麼忽然收拾東西了?”
他有些惴惴不安。
“斷舍離。”
我隻回複了三個字。
他鬆了一口氣,聲音有些不滿:
“你收拾東西的時候跟我說一下,別不小心把我前年給你買的禮物扔了。”
我看向他,他的手心裏赫然是前年他給我買的那條項鏈。
那條項鏈有些劣質,鏽跡斑斑躺在他手上。
是在一起四年他第一次送我的飾品。
後來我才知道,那條項鏈隻是周歲宴隨手在地攤上買的。
我居然視如珍寶戴了好久。
我自嘲一笑。
周歲宴示意我放好。
我卻拿了項鏈,轉身丟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