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溪從衣帽間裏翻找了一會兒,拿了幾件衣裙出來。
對著鏡子上身比劃的時候,偶然看到裴語鋒進來了,就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目光深沉,莫可名狀。
葉溪心裏莫名的難受,她覺得他一定是在心裏譏誚自己的品位。
回想當年,他第一次帶她出席朋友聚會的時候,她是如此青澀緊張。
為了省一件禮服,甚至偷偷吃了一個禮拜的泡麵。
裴語鋒知道後特別生氣,然後一氣之下,就給她包下了商場的一整個專櫃。
那年她青春懵懂,他也血氣方剛。
好像愛情這東西一旦來了,就必須要鼓起對抗全世界的勇氣,才足夠感天動地。
可年輕到底是年輕,後來葉溪終於明白了,真正好的愛情,根本就不需要對抗全世界。
若有一天真的不再好了,那也不是全世界的錯。
而是兩個人不知怎的,走著走著,就走岔到了不同的世界。
“穿紅的那個。喜慶,奶奶喜歡。”
葉溪的思緒突然被裴語鋒的話打斷,她剛準備放下紅裙子的那隻手,頓住了。
“可是過壽的是奶奶,我穿紅色的是不是有點——”
葉溪不想太高調,每次去裴家,她都恨不能把自己打扮成一張背景板,最好走到哪裏都沒人注意到她才好。
裴語鋒的目光落在葉溪白皙的肩膀上,這條西瓜紅的裙子是斜肩帶的設計,腰胯收緊,將她的身材襯托得玲瓏曼妙,背後是綁帶的蝴蝶結,俏皮不失可愛性感。
葉溪將兩手挽在腦後的長發上,想試著盤一個韓式發髻。
青絲亂綹,與她手腕的繃帶繚繞一處,莫名帶著一絲禁忌的誘惑感。
葉溪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還在糾結。
“外麵還是罩個白色的開衫吧——啊!”
下一秒,男人突然貼上來的身子,隻把她驚得一聲尖叫。
“不用。”
裴語鋒用兩個手指輕輕一拉,葉溪背後的肩帶直接被解鬆開來!
呼吸糾纏,濕熱噴薄。
葉溪後肩上一陣激靈,想逃時已經來不及了。
裴語鋒的大手一下子覆壓過來,伴隨著熟悉已經的溫度觸感,已經陌生了更久的親密氣息。
上一次兩人在一起,應該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
葉溪明白,兩個人的感情開始漸漸走向冷淡的一個很重要的標誌,就是連這種事都開始頻頻減少。
以前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自己粘在一起的裴語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回來的越來越晚,每次都很疲憊地倒頭而睡。
有時候葉溪也想關心他一下,可得到的答複終究還是變成了冷冰冰的一句“說了你也不懂”。
“裴語鋒,你......你幹什麼?”
那些勾兌在婚姻裏的委屈,讓葉溪對這樣突如其來的碰觸倍覺反感。
一想到他在外麵也是這樣對待別的女人的,葉溪心裏便覺得一陣陣惡心。
“你別動我,別——”
葉溪的抗拒讓裴語鋒心底莫名滋生一絲越發想要淩虐的快意。
“別這樣?哪樣?我是你男人,你說我該怎樣?”
裴語鋒附身就過葉溪的唇,將她咬入溫濕的口腔中。
舌尖敲開她緊閉的牙關,大手沿著她酥軟的腰一路探進衣裙下擺。
“最近鬧得這麼厲害,是因為太久沒喂飽你了吧?”
裴語鋒的呼吸加重了幾分,身體開始肆無忌憚地起了變化。
比起期待,葉溪的大腦被更多的理性衝擊著。
她不要這樣。
她從來都不喜歡這樣的。
“放開我,裴語鋒,我不想要!”
“不想?”裴語鋒被葉溪的抗拒深深惹惱了。
箭在弦上,理智皆散,他哪裏還會給她掙紮逃竄的機會?
唰的一聲,他竟然用力撕開了她的衣裙。
破碎的西瓜紅,就像蝴蝶的翅膀在流血。
裴語鋒的眼睛衝紅了,他抱起葉溪,將她一把丟在床墊上——
“裝什麼貞潔烈女,第一次的時候,也沒見你演技這麼浮誇。”
葉溪驀地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語鋒,你......說什麼?”
裴語鋒的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恨怨,但也隻是一瞬間而已。
他輕咳一聲,轉開頭,一邊係紐扣,一邊冷聲道:“沒說什麼。”
目光落在床邊破碎的紅裙子上,裴語鋒重重吸了一口氣:“下午我叫老杜去幫你買條一樣的。”
葉溪心臟猛地一疼,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會去買。”
裴語鋒冷眼睥睨:“你就算了,別人看你這樣子,還以為你自殺未遂,想買條裙子打扮一下再去跳河。我可不想跟著你丟人現眼。”
他對她的諷刺,從來都不乏詞窮的。
葉溪雙手抓著被子,在男人轉身去洗手間的時候,忍不住咬了下發白的唇。
他說什麼?
什麼叫第一次的時候,也沒見她如此浮誇?
難道他在懷疑自己新婚夜跟她不是第一次麼!
葉溪隻覺得荒唐又可笑。原來,他們之間不是一點點變成這樣的,而是一開始就埋下了不舒服的禍根。
隻不過日子越過越不是滋味,每一次他想起來,就覺得心裏像紮了一根刺一樣。
葉溪隻有過裴語鋒一個男人,但她的新婚夜,的確是沒有流血的。